阮瀚宇摸索着坐在了她的对面。
“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坐下后,久久没有听到季旋开口,只得温言开口问道。
季旋叹了口气,“瀚宇,清竹已经走了有一年了吧?”
看似是在问着阮瀚宇,实则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阮瀚宇眸光一暗,脸色晦暗,眼里的痛苦无可逃遁。
“是的,妈。”他情绪低落地回道。
“孩子,清竹是个好女人,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到现在我都后悔,那个时候她嫁进我们阮家时,我没有给多点疼爱给她,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啊。”季旋低头抹泪,心痛不已。
阮瀚宇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来,点燃,深吸了口。
“瀚宇,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我要看到你健健康康的。”季旋低声哀求着,她闻不得烟味,呛得轻声咳嗽了下。
阮瀚宇沉默了下,起身走过去凭感觉拂开了窗帘,狠狠吸了几口后,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妈,我欠她的太多了,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保护不好自已的女人,是我这个男人没有本事。”他终于能平静下来了,靠在了书桌旁,空洞的双眼望着窗外的黑暗,低沉暗哑的声音像在赎罪般沉重。
“不,瀚宇。”季旋声音发抖,眼里含泪,“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啊,那个女人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躲得过?自古以来有多少风光,就要承担多少风险,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季旋害怕这样的阮瀚宇,他内疚的心里越重越难走出这种阴影,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可为什么这一切都要落在她的身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阮瀚宇低低的吼。
季旋低头,无言以对,良久后说道:
“瀚宇,逝者已逝,生者安乐才是正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儿子,听妈的话,打点起精神来,记掉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吧。”
“不。”阮瀚宇扭过头来,双目空茫,脸上泛着一缕光茫,坚决地说道:“妈,清竹没死,到现在我都不觉得她已经死了,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她在等着我去接她。”
他的语气很肯定,满脸的坚毅,“迟早我都会找到她的。”
季旋愣了下,眼泪夺瞒而去。
她又何尝愿意木清竹走了?可事实摆在面前,儿子说的这些话又怎么可能!
那么踹急的河流,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跌落下去,这生还的希望实在太渺芒了。
“瀚宇,妈妈求求你,醒醒吧,别再固执了,我相信清竹的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痛苦伤心的,一个好好的人,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中,走不出过去的阴影,这真的不是好事啊,而且你还这么年轻。”季旋痛心不已:“瀚宇,明天就去美国治疗眼睛吧,算妈妈求你了,你若失明了,小宝怎么办?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儿子那乖巧漂亮的脸蛋吗?”
季旋几尽哀求,就差给他下跪了。
这一年里,她看到儿子如此痛苦自责的模样,心里在滴着血。
他每天埋头工作,寡言少语,回到家中就围绕着小宝转,她甚至想跟他说几句贴心话都很难接近。
很明显的,儿子越来越瘦了,甚至连牌气也越来越古怪了,她这个当妈的根本就无法劝说动他,甚至捉摸不透他的牌性。
儿子太年轻了,这才三十出头,总不能就这么生活下去吧。
生活是一定要翻开新的篇章的,虽然有点难,但这一槛是一定要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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