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阉年少,矜宠悻功,矫诏往辽左,于朝鲜扬威作福,欺压藩属,所仗不过鹰犬、耳目众多。——节选自钦定禁书《魏二呆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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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城大都护府衙门内,府使元晔、牧使郑成国、都护府判金一庆,都护府属兵马佥节制使朴锡东、兵马万户赵智成等一众军政要员正在军议,从富宁逃回的郡守李贤志也在。此外,堂内还坐着十多个文武,大部分都是镜城府辖各县官员,另有三员水军将领。
会议主题自然是如何应对这次突如其来的“癸丑明乱”。
元府使亲自定性此次明军入境为“侵朝”,并且上报了汉城方面,这个会议主调自然就确定了。
下面的人固然有所疑议,对元府使的定性不以为然,但在元府使的强力主导下,有意见还是要保留的。毕竟,在镜城,元府使说的话比领议政更算数。性质确定了,当前众人商议的便是如何誓死保卫镜城。
用元府使的话讲,镜城乃都护府所在,倘若再失,明军兵锋便能直指平安道,进而威胁黄海道,直面京畿重地汉城了。
虽然此语明显有点耸人听闻,众文武都有消息来源,知那入境明军不过两三千人,且是天使随行护卫兵马,根本不可能如元府使所说向汉城进军,但又有谁敢指出元府使的荒谬所在呢。
保卫镜城,便是保卫朝鲜!
元晔在众多场合强调了这一理念,并且当众撕毁了那所谓上国天使给镜城都护发来的告谕书。
但怎么个誓死保卫法,众人心里都犯嘀咕。
镜城都护府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也不甚精锐,整个都护府堪用的兵马不过六千余。其中又有三分之一驻扎在富宁郡,结果输川河一战被明军打的溃不成军,余下兵马散在其余各郡,不是向明军投降,就是望风而逃。
如会宁和兴宁、钟城三郡自明军入境以来,便相继打开城门做了“朝奸”,哪里还指望得了这三郡出兵助战呢。
庆源和富宁二郡倒是和明军对阵过,但结果大家心知肚明,稳城那边直接是被吓破了胆。
现在算上随富宁郡守撤下来的富宁郡兵,整个镜城的守军能称之为战兵的不过八百余人,其余数千都是溃兵和临时从左近各县征调来的乡兵青壮,因而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明军,也守不住镜城。
明智的做法应该是马上撤离镜城,西进和平安道的兵马会合,平安道那边毕竟有两千禁军精锐在,以此为主力依仗未必敌不过那所谓明使的两千兵。
只要挫败明军,哪怕是灭其些许威风,军事层面上都对朝鲜大大有利。
外交层面上,朝鲜更是能占据高义道理,可以通过外交手段迫使明朝方面收兵。
须知,自大明立国以来,朝鲜便为大明藩属,两百余年来朝鲜事事恭敬,无有不顺之处,大明浑无出兵越境索要什么战争补偿的道理。
堂上诸官,包括那元府使在内,几乎都认定那个从建州方向过江而来的所谓天使,多半是大明在辽东的某官将私为,并未得到大明天子和朝廷的授权,否则焉何不见正式国书。
只现在,天使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挡住这支已经兵临镜城的明军。
此股明军人数虽是不多,但胜在火器精利,甲衣齐全,又有骑兵助阵,战力卓越,比之当年入境援朝抗倭的明军精锐丝毫不差,这等力量实不是镜城一家能够抵挡的。
众文武都心思西撤平安道保存实力,以图外交手段解决。尤其是那从富宁逃出的郡守李贤志更是如惊弓之鸟,几次会议均提出当放弃镜城西撤,若非其女是汉城府尹姜弘立的正妻,元晔又安能容他在此败坏军心,乱了己方阵脚。
“明军匆匆入境袭我,兵马不过三千,虽器械精利,但又能如何?输川河一战,乃是领军之人轻敌,未明敌情便擅自出城攻击,导致大溃。今我镜城城坚墙高,士卒精壮数千人,凭城坚守,他明军远道而来,钱粮转运俱是不顺,岂有长围道理?更何况,本府已向平安道和汉城求援,城内粮草更是充足,绝无弃城西走道理!”
元晔环顾众人,话中带话先将李贤志点了下,然后再次强调了自己坚守待援的决心,最后目光落在镜城水军统制使玄宇脸上,不快道:“本府早令水军入城,为何至今日不见一兵一卒?”
玄宇闻言急忙起身行礼,一脸为难道:“禀府使,我水军将士虽有两千,但上下皆习于水战,只在舟上有杀敌本领,府使却要我等退入城中,实是为难水军…依末将看,水军唯留在城外方能克敌,关键时候更可出明军后方,断其粮道,或扰其后方,乱其阵脚…”
此番见解大有道理,自古守城一方唯有在外有机动力量,方能确保城池不失。若尽数退入城中,那才是死局。
可元府使却和他哥哥元均一样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玄宇的意见,反而扬声道:“明人侵我朝鲜不得人心,何来粮道可言,又何来后方可言?…你迟迟不遵本府令,莫不是打着投明之心!”
“府使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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