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大人。他一个孩子,还起个色心。人家耐心没了,就不理睬他了呗!”刘海若有所觉,明白了怎么回事。
刘启出来,却又是一真难受。
他解了马,从院中上马,直接奔出门,在大街上驰骋。小玲这几天向他摊白了,说年龄,说家事,说过往的婚姻总之一句话,两人不合适。她仍在店铺里帮忙,却对人很是冷淡,任刘启怎么哄,怎么巴结都不见成效。而且越巴结,越是换来更多呵责,生气。刘启故意和她打了几次冷战,却不见好转。这分明是对人的煎熬。她漠视你,却只是漠视你,尤其在你辉煌骄傲时。她视而不见,她怎么视而不见呢?她明明是看到的呀,这一次过年,自己卖鱼赚了很多的钱。
你买来的东西,她不要,随手扔掉。
她不是不喜欢,只要沾着你,就都反感。
她最喜欢挂上嘴边的是,你是我的弟弟,就像亲弟弟一样,错是我犯下的,就这样吧。难道是吗?
怎么会这样,不过短短几天的工夫?一切都生疏。
一切也似乎结束。他从来也没想过,全心全意的爱和全心全意的痛竟然离得这么近。他去到时,小玲正在刮鱼鳞。见鱼肚纹在鳞片剥落中呈现,把杀开的一条鱼放到水洗了洗,检查一下鱼鳃,随后放在一堆鱼上面。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她便看到发愣的刘启。见对方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看着自己,她慌乱了一下,不动神色地偏头,轻松地笑笑,说:“你怎么来了?姐给你烧鱼?”
“我烧给你吃好吗?”刘启以为东风解冻,高兴地说着,抽刀扎了一只鱼。
“不用!”小玲一下又转为冷淡,看着刘启的刀,冷哼说,“我听说勇士会把自己的武器当成他的性命,日夜用白布擦拭,焚香祭拜,当成是神圣之物。不为怒拔,不为嬉戏,心有不平,刀剑便夜鸣。这样的人一听说有正义的事业,便奋不顾身。你拿刀上来就扎鱼,好玩吗?”
刘启连忙把刺中的鱼从刀尖上拿掉,用鱼身抹刀,刮得吱吱作响,连忙说:“你听谁说的?这不像你自己的原话。白布?是我记错了的,不是白鱼呢!”
“你手里是白鱼吗?”小玲淡淡地说,说完站起来就走。
刘启立刻看鱼。
鱼是玄青色的。
他扔掉了鱼,亦步亦趋地跟着,边走边说:“错的厉害,连颜色都弄错了,原谅我嘛?”他看几个人探着头看自己,慌忙瞪过去。
小玲突然回头。
刘启吓了一跳,连忙恬笑了一下,说:“我以后知道用白布了的。”
“你什么事都要放到以后吗?”小玲轻轻站住,哈了一下手,继续不屑一顾地走。
刘启一下僵硬,站在那里有些不知道怎么好。
朱温玉跳出门跑到外面,手里递了一块白布,回头看看说:“我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刘启点点头,连忙叠了一下白布,吩咐说:“快,帮我剥两条鱼烤上!”屋子里放着一只数只水桶样的铜炉子,上面已经烧了火。这是刘启准备的大牛粪炉子。朱温玉扎了两条鱼在上头翻,便翻边偷偷瞅他俩个。刘启却笑咪咪地坐到小玲对面,抱着刀擦。
他认真得让人难以想象,擦刀擦出轻慢缓急,两手还上下游浮,犹如抱了一个情人,而不是在擦刀。
小玲一眼收录。
她转头叹气,不知道怎么面对刘启这种可怜相,几乎想让步,可是硬是在难熬中坚持下。两人就这样的僵持着,陡然有先做好饭的人给刘启送来了点吃的。刘启立刻笑纳,掰着就吃,心中却不是滋味。他再向小玲看看,却看对方依然没有理自己的痕迹,更是心急难挡。
他放下刀,捏了一小块过面的小鱼向小玲走,最后伸到她面前,低声认错说:“除了刚才用刀扎了一条鱼。我还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事,你告诉我吧。我一直都爱改缺点的!哦。那不是我故意的,我们那打猎出身的多,兵器都是用来猎食的,插上就放火上烤,不知道有勇士不打猎,光擦刀。”
“没有什么,你去一边去。没看我在忙着吗?”小玲咬着牙,勉力说。
刘启急切让了一步,终于急躁地说:“那你总说给我听嘛!我是很喜欢你的,人人都知道。你怎就突然不理我,也要给我说说为什么呀。”
小铃没有吭声,突然丢了勺子,往一边走去。刘启大急,一把拉住她。
“放手!”小铃很严厉地说。
“那你说说!昨天,你给隔壁的王日昌就说了好多话,笑得可开心了,可他还是没买我们的鱼。可你为什么不理我?”刘启大声地嚷嚷。
“是呀!”小铃狠狠地说,狠狠甩开他的手。
“为什么?”刘启问。
“刘启,你还是个小孩,能不能干点儿正经事,玩玩闹闹,疯疯癫癫,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小王兄弟怎么了?人家有志气,接活攒钱干生意,连朱温玉,都打算将来当官呢。你呢?放着好差使不做,老觉得卖两天鱼就了不起了,现在好了,这么多鱼,你卖得了呢,卖完了呢?你以为我对你特别好,其实我对每个人都很好,前天,我还给朱温玉-缝了衣服。不信,你问问他!”
小玲突然爆发,回头连珠炮一样地大声说话,几乎用尽力气,说到一半嗓子就沙哑了。
“回你家去!没事只知道问,‘喜欢我不?’丢人死了!我见到你这样就厌恶!”小玲推了刘启一把,转身走她卧室里。
刘启一下傻了,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有点眩晕。
他四处看了看,一大圈人已经围过来,在一旁看。
他怒喊了一声,一脚踢翻旁边的炉子,差点被倒下的热汤热火烫到。众人让开之际,他大步跑了出去,把抱着两个鱼的朱温玉撞了一跟头。朱温玉爬起来就问屋里的收拾汤和火的人怎么回事。
正问着,刘启回来,从后面扯住他的棉布罩褂,“嗤”地撕开一条足有两尺的口子,然后恨恨地说:“补!让你补!”
朱温玉愕然摸住自己的衣服,看刘启投到夜色中,接着听到几声马嘶。
火木被浇了水,但拣了起来时,地下铺的木板都被烧出坑凹。
小玲出来,鼓着气说:“可恨!”
众人见刘启走了,边收拾东西边说小玲怎么能这样。
小玲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却也又发了脾气,大声责问:“关你们什么事?吃饱撑着了,管我们的闲事!”
说完后,她也弯腰扫东西,整理东西,并赶众人走。
她扫着扫着,却抽泣着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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