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越又道:“自从你告诉我梁辨之死前说的那些话,我便一直在采石场外面盯着。昨天傍晚,总算让我发现了不寻常之处。昨天快要收工的时候,矿场里忽然发生了一阵骚乱。我只看见栅栏里面人影闪动,接着便有人喊起来,说是有犯人逃跑了。”
陈奥一怔,奇怪道:“流放的囚犯跑了,跟梁思之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总不能用这个理由来对付他吧?”
“原本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我看到梁思之连夜带着人赶到了采石场!”何江越沉声道。
陈奥眉头一皱,也意识到这其中的微妙之处,自语道:“跑了个囚犯,梁思之何必这么紧张?”
何江越接着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便在采石场附近游走了半夜,直到我发现了躲在树林里三个受伤的囚犯!”
陈奥大吃一惊,差点喊出声来。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发现了他们?!三个囚犯?他们没有伤害你么?”
何江越摇摇头:“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精疲力竭,又受了很重的伤,难以伤到我。我向他们表达了善意,他们也愿意相信我。当时梁思之的人手已经开始搜山,于是我只能将他们紧急转移到了我家!”
陈奥又是一惊,小声道:“你居然把他们带到了你家!你疯了!要是被人知道,就算梁思之不杀你,你也要被律法惩处!”
何江越轻蔑地笑了笑,道:“律法?当我决定与梁府斗的时候,我便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打算!况且……”
他顿了顿,正色道:“我不认为梁辨之临终之言,真的全无用处!”
陈奥一怔,耳边似乎又想起梁辨之的话。他心道,没错,梁辨之虽然是个精神分裂,心理极度扭曲的人,但他也是个极度敏锐,心思极为缜密的人。他既然想要复仇,绝不会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自己就去死的。
陈奥沉声道:“你是说,所有的一切,都在梁辨之的算计当中?”
何江越点了点头。
陈奥也很有默契地说道:“梁辨之一死,梁思之就严密地封锁了消息。可是所有事情的真相,还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梁城。接下来还会传到江湖上。这一定是梁辨之死前就安排好的!因此,他告诉我,突破口就在那座矿场上,也一定有着深意。梁思之一从矿场离开,就发生了流囚逃跑的事情。这其中,一定也有梁辨之的安排!”
何江越点头道:“没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陈奥面色凝重,起身来回踱了两步,终于下定决心道:“梁思之现在还不会想到那几个流囚就在梁城。但是他总会知道的。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全城搜捕。因此,他们藏在你家也未必不安全。今夜,你就将他们带到这里来!我想,梁思之暂时还想不到,是我在与他作对!”
何江越闻言,眼前一亮。从陈奥的话中,他已经听出来,陈奥并没有忘记与梁思之的恩恩怨怨。如此看来,前一阵的表现,难道都是为了迷惑梁思之么?
何江越来不及想清楚,点头答应一声,便起身离去。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他们两人这样密谋,一定会引起别人的疑心。唯有尽量小心。
陈奥将他送出县衙,两人不仅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也没有。
他们都知道,这座县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其他人都可能是梁思之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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