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成摸了摸鼻子,“可能就是因为我太专心于研究,所以倒反而少人认识了,不过我名气虽然不大,但对于这方面却有丰富的知识,单单名气是不可能帮助修复清东陵的,但专业知识却能够派上用场。不知我这么说对不对?”
雄图笑了,他摸了摸前额,“恕罪恕罪,我只不过是跟先生的开个玩笑,一切都该怪我孤陋寡闻,自从光绪帝先去后,我已经很少踏出宅邸了。况且张老爷的面子我总得给,实不相瞒,东陵的修复确实耗资不菲,永兴贤侄既然愿意鼎力相助,只不过要派先生来帮忙,这么简单的事我又怎可能不接受?”
永兴在这件事上可是下重本了,为了寻宝和实现张凤奇的遗愿,他承诺捐资帮助彻底修复清东陵。据说雄图一口就答应了,他或许未必知道永兴有什么盘算,但孙殿英盗墓后,雄图也早到过清东陵多次,陵墓虽大,可惜已没有什么剩下,况且就算有什么发现,永兴就能瞒住政府轻易拿走?
只不过永兴却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说假话,他当然不会把遗嘱与夜明珠的事告诉雄图。
雄图又看了慕千成一回,好像想把慕千成看透一样,慕千成正想说话,雄图突然又笑了起来,但语调却变得阴沉多了,“只不过先生若想参与这件事,就必须得有不怕死的觉悟。”
“我不怕诅咒、神鬼这些东西。南美的金字塔,中东沙漠中的古墓我都闯过,好在至今还没有死。”
“好,那就好。其实这些东西我也不怕。”雄图喝了一口茶,示意慕千成也尝尝他的龙井,“但问题在于有些东西可比这鬼怪可怕多了。”
“哦,是什么东西如此可怕?”
雄图显得慢条斯理,“譬如说小人!只要你不得罪他,估计鬼也不会平白无故来害你,小人则不然,有时候他们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只为了妒忌、只为了看你不顺眼,甚至只为了能害人就要害人,而不幸的是,在修复东陵这件事上,我已经得罪了很多小人。”
慕千成也不动声色,慢慢喝了一口茶,“上好的龙井,晚辈愿闻其详啊。”
“一来我由于力主修复东陵,揭发了孙殿英盗取东陵的事,而不少珍宝却已经送给了民国要员,我自然有可能把他们给开罪了,二来我刚刚收到消息,连东瀛鬼子都在打东陵的主意,说什么慈禧东陵里有更大的秘密,他们要把它们运回满洲国,给满洲皇上和他们的天皇正名。”
慕千成心头不禁一震,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就只有这些?”
雄图爽朗地大笑,竖起了拇指,“先生真是胆识过人。”他把身子靠近慕千成道:“老弟真的认为这些人不可怕?”
“可怕,很可怕。至少如会长所言,他们比鬼还可怕,只不过我暂时还不怕,反正我只不过想修复陵墓,保护古迹而已,一介穷书匠,应该跟他们不会有什么冲突。”
“真的?好,那就好,”雄图的眼睛瞪得更大,里面布满了血丝,“其实不瞒老弟,我也不怕他们,生死有命,我并不怕他们来害我,但可惜世上却有比他们还要可怕的东西。”
慕千成皱了皱眉,雄图缓缓道:“那就是血誓一族!或者更通俗说我们把他们称为守墓一族。”
“哦,这是一个怎样的团体?”
雄图摇了摇头,好像一提起这个名字,连他的声音都变得异常的神秘,“他们并一定是一个群体,因为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东西。有人说他们是一群以吃死尸肉为生的怪物,也有人说他们是远古流传下来巫师。”
他也不知怎么还能瞪大了眼睛,眼角的肌肉在跳动着,“我以前一直也以为它只是吓人的传说,但现在看来倒并不是。”
慕千成还是保持着镇定:“不知这又是个的传说?”
雄图走到一个四脚雕花的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了一幅画。
羊皮纸已经暗黄,好像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残卷,有一脚已经破损,但画上的图案还是清晰可辨,一条银黑色的巨龙,龙眼大如灯笼,发出淡淡的青光。龙身上站着一个赤膊巨汉,倒握长剑,正把剑刺入龙头。
这幅画笔画并不算精细,只不过时月比较久而已,画的右上侧,写着小小的满文,旁边还写有汉字,“九日屠龙。瑞光镇八百里山河??????”,后面的字则因为缺角没有了。
“守墓人的起源与这条龙有莫大的关系,据说在白山黑水间,有一群不幸的人,他们降临世间的目的,就是要给这条龙作食物的。虬龙尤其喜欢喝他们的血,他们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苟延残存了数千年,被龙吃掉的人已有成千上万,他们当中也有人曾经反抗过,不过都没有与龙相抗衡的能力。直到有一天,我朝先祖偶入此山中,花了足足九天的时间,最终屠龙,从此这一群人立下血誓,生为爱新觉罗的人,死仍然魂守爱新觉罗氏。”
雄图讲得慷慨激昂,慕千成却不是很在意,这一类的故事他可听多着了。
雄图好像发现慕千成并不相信,微微一笑道:“先祖屠龙是有证据的,据说龙死后,先祖摘下了它的两颗眼睛,龙眼化为夜夜而明的萤石,传言慈禧老佛爷口中的夜明珠就是其中的一颗萤石。”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这倒引起了慕千成的兴趣,因为世人皆以为如此的夜明珠只有一颗,且已被孙殿英盗取,现在雄图说他知道有两颗,倒真令慕千成一震,他说的难道是张凤奇留下的另一颗?
但慕千成还是不动声色,因为他不知道是确有此事,还是雄图在编故事试他?这雄图到底怀得是什么目的?
“老会长,故事很精彩,只不过这跟我们去东陵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个血族在康熙一朝后就成了守墓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但只要有人进入皇陵,就得有去无回。”
“连合理的保护都不行?“
“不行,对于他们来说,只信奉一句话,善入陵寝者死!”
“但老会长作为王族后裔,难道没有办法跟他们协商?”
“就是没有办法嘛,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又是些什么人。”雄图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慕千成又喝了一口茶,“那么孙将军又是如何进入东陵的,他不是还活得好好?”
雄图靠近慕千成道:“他当时谎称演习,率大军进入东陵,却遭到守墓一族的袭击,据说整整动用了几千的兵力,与两百多名守墓人血战,还是损兵过半。”
“那守墓一族都死了?”
雄图叹了口气,“我虽然与他们素不相识,但他们护卫我朝之心真是可昭日月,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只不过孙殿英怕传出去不好,严令封锁消息。”
“那守墓一族还有人吗?”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大家都认为应该没有人留下了,因为那是他们拼死的一战,他们宁愿死光,也不愿活着看到有人进入陵墓,据说死者中最小的只有三岁,他在杀了两名士兵,一个排长后,中了四枪,还走了七步才倒下。”
慕千成将信将疑,“修复工作不是早就开始了,若他们还有人活着,又是抱有如此想法的话,应该会干扰进入陵寝的人才对。”
雄图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修复工作倒还算顺利,至少先祖的遗骸基本都被重新安置,我想他们可能真的都已经不在了,但??????”
雄图的额头露出了无数的皱纹,“之前又发生了一些怪事!”他的声音变小,好像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你知道徐源泉吗?
“孙殿英的顶头上司,**第六集团军的上将?”
“正是,孙殿英盗取了大量珍宝后,怕被国民政府惩罚,也知道已引来海内外的公愤,就把大量珍宝送给了自己的上司,并托他转交给国民政府的要员,据说送出去的有“金玉西瓜”、夜明珠,还有乾隆爷的九龙宝剑等。”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当然没什么奇怪的,他敢全部独吞才怪了。但令人怀疑的是最近徐将军身边有参与送宝的人都非死就是失踪,一个师长在部队里突然就不见了,过了一个星期,却在万里之外的老家坟地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而且脑袋都没有,而徐将军的秘书,在家里离奇身亡,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但是尸体旁却有一盘煮熟了的人心,后来经法医解剖,秘书果然没有了心脏,你说可怕不可怕?”
慕千成眨了眨眼睛,“会长认为是有人在找到他们报仇?”
雄图墨而不语。
慕千成沉吟了一下,“不过就算这样,若有机会我还是要到东陵里走一趟,不然就辜负了永兴大哥的嘱托。”
雄图呵呵一笑,“先生别误会,我并不是在吓你,让你不敢去,而是好话丑话都先说个清清楚楚。”他把杯里的茶都喝尽,“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好向张家交待嘛。”
慕千成也不再跟他转弯抹角,“好,那什么时候有机会去领略一下皇陵的风采?”
“两天后,我会去检查修复工作,到时自有车来接先生的大驾。”
慕千成离座告辞,傅韵兰也随之出去了,当他们出去后,雄图立刻收起了所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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