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周良,容易对他的印象就只有瘦,如今一见像是比从前更瘦了,灰白的脸,眼睛佝偻着,细脚伶仃地站在那里,远远看着像一架骷髅。
容易审讯的过程极为简短,他问周良:“前天夜里你路过醉里香没有?”
“没……没有!”
“你再想想,会不会记错了?我听说你那天喝了点酒,或许记得不清楚。”
“不可能!绝……绝对不可能!”
容易淡淡地一笑:“你肯定记错了,有人看见你了。从东交里巷走出来,神色很匆忙。东交里巷住着个李秀才……”
“不,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杀人!”容易不知一个人吓破胆是什么模样,因为他遇到的杀手多半都是亡命之徒,但他想若真有吓破胆,大概就是周良这样吧。
容易突然笑了,说道:“没说你杀人,我说的是东交里巷的李秀才,不是东交巷的李平,他家丢了两只鸡。”
“丢了……两只鸡?”周良的衣裳都让汗浸透了。
容易没再说什么,笑了笑,让他走了。可不知什么原因,走到门口他竟没留神,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磕了一脸血,看着倒真的有些像鬼了。
“你怎么看?”
“更可疑了。”梁景潇说道。
“一看就没说实话,他肯定有问题,不过要说他杀人,我不太信。就像乔善言说的,这人看着就不像个能杀人的人,至少他不可能是那个坊间恶鬼。”
“那倒未必吧,人不可貌相。”梁景潇说道,“别的不说,那扒皮放血的手段不是人人都会的,他恰好是仵作,这种事做起来可谓得心应手,况且他整天和死人打交道,或许杀个把人在他看来也没什么。”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他刚才就不会是那副模样。”
梁景潇蹙眉。
“别的不说,就他那个身体,不让别人杀了就不错了。再说,这案子既然已经落到咱们手里,还能遇到这样的杀手,这可能吗?一个能造出这么大声势的杀手,首先态度一定很坚定,绝不会是个怂货,其次才是手艺熟练。”
“这么说也对。”
“你再去多方打听一下,不是说他还有个爹吗,他爹怎么说?”
说到这梁景潇叹口气:“白搭,他那个爹有和没有没区别。那老头疯了,也不在衙门干了。”
“怎么疯的?”
“这事说起来还跟先前咱们办的那桩案子有些关联,大约当初周良太出众了,人人都知道当时破那案子全在他的发现,后来那杀手的同伙竟找上他们,把他们一家人都杀了,那时周良在外地逃过一劫,他爹命大断了一条腿,但是后来又不知怎么,竟慢慢的疯了,再后来就不在衙门当差了。”
“竟还有这事,那个杀他满门的抓住没有。”
“似乎没有,但是仿佛前些日子死于江湖械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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