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贵自始至终不在柜台前露面,他让伙计在前台照应,自己则躲在台后,偷偷观察所有来店里观赏这块如意的人。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月,先前的那两个人——满脸络腮胡、眉心有刀疤与衣着华丽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朱富贵心想:果然不出刘一闭所料,诈骗者不是个弱智,这样的小把戏拿不住他!
又过了五天,这天中午,店里进来一位老者,花白的头发,周围簇拥着十几个人,老人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让珠宝店的伙计取来玉如意,观看片刻,要来一块黑布,遮住光线,一看之下,神色大变。
旋即,老人拿着如意,步出店外,仰天长啸一声。
外面的人群渐渐围拢来,随行老人的十几个人护住老人,神情庄重。
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住脚步,因好奇,人越来越多,逐渐围了几层。
朱富贵从店里来到老人的身边,问道:“请问老人家,这是何意?”
老人两手颤抖,捧着玉如意,眼里竟溢出了几滴泪水,缓缓说道:“这是我祖上遗留之物,为何到了这里?”
朱富贵说道:“这是我替别人代卖的东西,如何是您老人家的祖上之物?”
“你有所不知”,老人娓娓说道,“我祖上元代遗留下一对玉如意,其中里面有一段渊源,恕我不能相告。后来,传到明初,祖上遗失了一只,成为家族几代人的憾事,深感对不起祖宗。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它,真是祖上积德,家族幸事啊!”
朱富贵听了老人的话,上下打量半天,半信半疑地说:“你这样说,有何凭证?”
老人把如意举过头顶,对着周围众人,大声道:“这块如意的特别之处在于,在黑暗中它能发出蓝绿交替的光线,不信,请看……”说到这里,他用那块黑布遮住如意,向身边的观者演示,观看者无不发出惊叹声。
花甲老人把如意紧紧拿在手里,对朱富贵说道:“既然是我祖上的东西,我必须收回,价钱你随便出。”
朱富贵连连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这块如意只供参观,不能卖给他人。”
花甲老人奇怪地问:“为何?”
朱富贵无奈地说道:“因为这块如意已经有买主了,他留下了定金二千两银子,说十五天后来取,我不能失信于人。”
老人闻听,叹服说:“做生意讲的是信誉,佩服!但十五天早已过去,他既失约,你又何必遵守诺言?我给你三万两银子,取走这块祖上遗留之物!”
朱富贵大声说道:“我看重的是声誉,不是银子!请再容我一些时日,如果买主不来,我就把他转让给你。”
这时,朱富贵的妻子从店铺里跑了出来,指着朱富贵的脸,大声斥骂,说:“现成的三万两银子你不拿,还等什么?天下哪里有你这样的傻瓜?!”
朱富贵正色道:“我不能让别人耻笑我见利忘义,买主没有来,也许是因为有事耽误了,我既然收了人家的定金,就不能轻易卖掉,必须再等些时日。”
老人握住朱富贵的手,朗声说道:“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个月后,我带三万两银子来取这块如意。”说完,飘然离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啧啧称奇:有人说老头拿三万两银子买一块如意,一定是疯了;有人说那块如意确实非同寻常,是从元代传下来的,是个无价之宝;也有人说珠宝店的老板这下要发大财了……
花甲老人花三万两银子要买回祖传玉如意的事情,通过众人的嘴,几天内传遍了方圆几十里之外。
朱富贵不再把那块如意摆在柜台里,而是收了起来,不再让他人观赏。
果然,不出刘一闭的判断,十多天后,那个衣着华丽的买主终于又出现了。他匆匆来到了朱富贵的珠宝店,见到朱富贵,他抱歉地说:“我因为去了一趟外地,所以耽误了很多天,当初讲好了玉如意的价格为一万三千两银子,扣除二千两定金,我把剩余的一万一千银子带来了,请您履行诺言。”
朱富贵不动声色,接过银子,然后把如意递给来者。
买主走后,第二天,在朱富贵的珠宝店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在珠宝店对面租房住下,每天盯着珠宝店的动静。
朱富贵知道,这是等那个花甲老人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
可是花甲老人再也没有出现。
如烟听完了整个故事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刘一闭出的主意,他让朱富贵精心布下了一个圈套。掏五两银子来店里观赏如意的人全是朱富贵事先安排好的,当然,花甲老人的出现也是朱富贵精心设计的角色。试想,如果真是祖上遗留之物,哪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宣传的道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朱富贵不但没有吃亏,反而白白赚了三千两银子,当然,去掉送给刘一闭的二千两报酬,还剩下一千两”
小白听着如烟对自己故事的结局娓娓道来不禁拍起了巴掌。
“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总之都是冲我来的,从他摔瓶子那刻起,我们之间的斗法就已经开始了!”
小白紧闭双眼叹口气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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