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晖房子的前面就是大海,每天推门出去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海蓝,她抱着腿坐在沙子上,沙子里点燃了几根蜡烛,看着遥远的一方,她不知道要从哪里才能看得到中国,就那么坐着定定的看着,一直到觉得累了,双手抱着头躺在沙子上。
家里的佣人看着她躺下,有点害怕,知道她家里有长辈去世了,怕孩子做出来什么。
“若晖回家吧。”
若晖闷闷的:“在躺一会儿,你放心,海水不会拍打过来的,我还没有活够呢。”
裘灵大闹了一次,姚若晖就仿佛真的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掉了,小孩子的记忆很怪,隋若旺一开始那么喜欢姚若晖,紧跟着若晖,五个月不见,一开始还有念叨,动不动就找姐姐,可五个月之后她似乎已经把这个姐姐给忘记了,又变成了裘灵的小棉袄,没有姚若晖在,裘灵的神智算是回到正常的位置,正常的一家三口生活,温馨欢乐,她跟隋涛不见得就拥有爱情,裘灵爱隋涛,可是隋涛呢?可生活不就是如此,姚静业拥有了很多份的爱情,可姚静业死了,她裘灵不见得就拥有别人的爱情,可她依然活着,有一个圆满的家庭,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若晖的奶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对若晖厌恶的可以,一个小孩子太阴毒了,这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这么大就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长大还能了得吗?如果自己生出来若晖这样的孩子,她干脆就用刀把孩子给劈了,省得她活下来祸害被人,早晚这个家被她拖累。
“你总给什么钱?没有你,她还有别的爸爸愿意给钱。”
老太太不太明白儿子的做法,姚若晖管别人是叫爸爸的,那个爸爸不是说有金山银山的嘛,认贼作父就得有点认贼作父的自觉,还跟姓隋的人伸手要什么钱?
裘灵在金钱上从来不会过多的干预,姚若晖即便被她恨死了,可说到底还是隋涛的女儿,当父亲的不给女儿出生活费,说出去会笑掉别人的大牙,属于隋涛的钱,他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他跟自己说了,那就是他厚道,他不跟自己说,这也是应该,作为一个后老婆,什么样的事情能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做,裘灵渐渐伶俐了起来。
可以闹,可以闹得孩子被送出国,在成年之前不回国,但是在金钱上不能闹。
裘灵劝了婆婆一句:“妈,你别这样说,若晖是隋涛的女儿,这个钱我们应该出的。”
裘灵跟老太太又不是一个层次的,不给钱没有孩子被送出国叫她来的扬眉吐气,丈夫的态度端端正正的摆在眼前,她这口气忍了,因为隋涛已经把他的态度拿出来了,改懂的道理她懂。
隋涛听见裘灵的话,这话他听的服帖,他要求不高,就是日子安安静静的过,这个年龄了也别说考虑什么爱不爱的,能帮着他分忧,别总是拖他的后腿,把孩子照顾好了,这样就好,真的很好。
老太太看着裘灵,觉得这个儿媳妇是不是傻啊?
在裘灵眼里,丈夫比那些钱来得重要,她娘家又不是没有钱,只有她婆婆这种,才会对钱看得那样的重,裘灵在心里撇撇嘴,面上却不动。
裘灵作为一个太太,她做的很合格,尽责照顾着若望,低调不惹是非,能陪着隋涛有时候说说话,家里的一切她全部都能安顿好,叫隋涛没有后顾之忧,隋涛往上爬的过程当中,裘灵有时候还能给出来那么一点的意见,也许隋涛不会听,可多个人分析就总是好的。
12岁的姚若晖偷偷抽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根烟,她很想知道吞云吐雾的感觉是什么,被呛了一口,看着手里的东西,笑笑。
“傻孩子,烟是要这样抽的。”梁抗抗细细的捏起,风流的吸了一口,吐在若晖的脸上,若晖不太习惯香烟的味道,那烟体比较漂亮,若晖觉得留着看看也好,可以当做是一种收藏品。
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吗?
八月十五,月圆人团圆,梁抗抗飞过来陪她过这个举家团圆的节,他依旧风流,身边挂着几个女人,据他秘书不完整的交代,梁抗抗身边至少有五个以上的女人,若晖觉得好奇,就真的没有能叫他动心的女人?
两个人并排躺在躺椅上,对于梁抗抗来说,若晖不是小孩儿是朋友是小女儿。
“要是能结婚就好了,这样我也有妈妈了,我从小就没有妈。”若晖俏皮的说说。
梁抗抗瞥了小女儿一眼:“若晖你知道吗?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十个女人里面有八个都是如此,那另外的两个却不易找出来。”
梁抗抗丝毫不掩饰他对女人的不屑,女人这种生物,现在看来,可笑至极,自己都不尊重自己,指望别人来尊重她们?
若晖听见梁抗抗这样的损自己的同性,她却没有恼的意思,只是耸肩。
梁抗抗再婚了,再婚的对象说出来比较搞笑,没有门当户对,据说是某个柜台的售货员,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这些当然也都是外界在传说的,实际到底是怎样的,除了他梁抗抗,没人知道,梁抗抗的婚礼若晖有参加,因为她是花童,那一天若晖真的很高兴,一直笑一直笑,那个女人不见得就有多漂亮,可是她个性很软,看上去很温柔,对若晖很好,很照顾,叫她有妈妈的感觉。
若晖也真的喊妈了,梁抗抗的老婆不在国内生活,陪着若晖在国外,她也就比若晖大了那么几岁,说是妈妈其实说是玩伴更加合适,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梁抗抗。
若晖喜欢躺在继母的大腿上,继母的身上有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很淡不像是香水那样的浓烈,甚至有时候不细闻根本就是闻不出来的,继母就是个性太软了,她收服不了梁抗抗,梁抗抗依旧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是公开的事实,她知道了之后自己会着急,会不高兴一整天,若晖不明白,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去争取呢?躲起来哭,有什么用?
梁抗抗对若晖还算是比较尽责,可对着妻子,他完全就是个不合格的丈夫,结婚两个月就动了离婚的心思,原因觉得腻,觉得似乎做错了选择,他跟这个女人结婚并非是为了帮若晖找一个玩伴,而是那时候她就真的有叫自己动心的因素,可转过头,这种因素就消失了,不过是个平常人家的平常女人,能嫁给他,这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的好事儿,即便离婚,也能从他的手上得到不少的赡养费,梁抗抗觉得自己很仁至义尽,你要知道陪着他上床的人不见得就都能拥有梁太太的名头,陪着自己睡过几次,拿着大笔的赡养费在去找个好男人,她只赚不赔的。
对于梁抗抗来说,女人在他这里就是这样的地位,什么叫亏欠?
他不亏钱任何人,如果这个女人没有存了想往上攀的心,明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呢?周瑜打黄盖这种事情,必须是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错?错的一定不是他。
梁抗抗看着不停在哭的这个女人,哭的真是难看啊,哭什么?爱他吗?爱他什么?他没钱还爱他吗?
看不惯这种装腔作势的面孔。
若晖从学校回来,打着哈气进了屋子里,看看她家的来客,真是不容易啊,她还以为他结婚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保姆呢,把自己的老婆扔在她这里算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很忙呢……”
若晖喜欢新妈妈,可是却讨厌新妈妈的个性,不要哭,哭没用的,你应该对着他一巴掌挥过去,女人为什么就是愿意要做弱者呢?没有他你依旧能活,甚至可以获得更好,为什么不去想想长远的未来呢?
若晖不想管,可曾几何时,新妈妈摸着她的头,会陪着她,夸奖她,代替了姚静业的存在,她难受的时候她先哭出来了,替若晖哭了,这份情,她得还。
若晖是个有仇必报的个性,谁对她好一分,她一定还上三分。
将书包扔到沙发上,鞋子踩在白色的地摊上,反正会有人清理的,清理不干净就扔掉好了。
“妈,你能上楼去吗?我不愿意看见女人哭,讨厌这样的场面。”
女人上了楼,若晖直视着梁抗抗:“不能考虑考虑吗?我以为你很关心我,为了叫我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是愿意为了我多考虑考虑离婚这事儿的。”
梁抗抗撇嘴:“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为什么要为了满足你,不离婚?”
若晖不觉得梁抗抗是讽刺了自己,认真的帮着他去分析。
“你总要有个老婆的,等到找到合适的在踹了她不是更好嘛,她又不会妨碍你,更加不会干扰你。”
这是百利无一害的,你说了算,她又管不了你,你在外面风流,她也只能听听自己伤心,不敢说不敢管,日子还不都是一样的,除非就真的有了想结婚的人选,不然谁不是一样的,不喜欢就少睡她就是了。
梁抗抗是不是因为若晖,若晖不得而知,可就真的没在提离婚的事情,她这个新妈妈,性格真是叫若晖看见了恨不得拿着针往她身上捅,拥有一份这样的爱情活的多卑微,多可怜,偏偏她自己还感觉不出来,她有时候想,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她不疯真是奇迹,她的个性没扭曲,也是奇迹了。
*
姜雯一直抱着一种类似于奢望的念头,想着即便自己不去医院看,也许有一天肚子就突然有动静了,她变得有点迷信,喜欢拜拜,求一个心安,喜欢烧香然后求一个签,人家说的好听了,她瞬间心里压力就全无,觉得早晚有一天的。
肚子依旧没有动静,医生说过的,她的身体就是有毛病,不治疗这辈子就没希望的,治疗能不能成功这都不好说,要看运气的,小皱是丈夫,个性宽厚,愿意等,也不会难为姜雯,可当婆婆的,等了这么久就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做婆婆的闹心。
儿子根本不想离婚,她也不能硬压着儿子离婚,现在来看提出来离婚就显得自己家有些不厚道了,毕竟当时姜雯结婚她娘家付出的可以,可一个女人连一个孩子都生不了,看着别人家一个孩子接着一个孩子的出生,她眼馋。
她每个月辛辛苦苦的去赚那点钱图什么?有了甭管是孙子还是孙女,她至少有个奔头,现在呢?
跟小皱说就等于白说,儿子结婚了就向着老婆,只能跟皱萦说,女儿跟姜雯又是同学关系,觉得自己嫂子挺可怜的,那她自己也不是愿的,摊上了怎么办?叫离婚貌似有点严重,皱萦就不高兴一点,她不想让妈妈出去在小区干活,不是怕丢人,而是觉得妈妈太辛苦了,做儿女最大的希望就是妈妈晚年幸福。
姜雯自己也是着急,肚子没有动静,她就得去医院一趟,被医生说的顿时又来了力气,打上几个月又被失望给击垮了,又开始不治,她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治疗,单位的同事也会问,你结婚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要孩子呢?姜雯没有隐瞒同事,这种事早晚都会知道的,自己何必藏着掖着的呢,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说了,同事拼命的介绍这个医生好,那个医生好,还有介绍偏方的,人真的到了这一步,脑子里有没有知识就并不重要了,都会想尝试一下的,结果依旧是没有动静,她的肚子就像是一个深井,石头扔下去没有一点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水波纹。
小皱算得上仅有的好男人了,当着老婆从来不说要孩子的事儿,他也是真心觉得没有就没有了吧,合着自己就这命了,那生不出来你还能把姜雯给掐死嘛,两个人愿意过就好好的过,认认真真的过,姜雯心里活动的时候去医院,小皱不拦着,她高兴就好,不去医院了,他也不说,反正家里姜雯说了算。
姜雯拥有一个不错的家,家里面积很大,装修的很好,自己跟丈夫都有工作,很恩爱,小皱全部就都听她的,你说人生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偏偏叫她在生孩子的问题上面撞墙了,撞的很痛。姜雯没有人可以分享心情,这时候齐娜这个嫂子就显出来重要性了,好与不好那都是嫂子,自己亲哥哥的老婆,姜雯会时不时给齐娜去电话,齐娜爱答不理的,齐娜也不是圣母,你过去找我茬,现在你愿意忘记了,我就得追着你后屁股跑?
我同情你,但是那些事儿我还记得呢,不会忘记的,她就是小心眼。
姜雯约齐娜一起出去吃个饭,齐娜推了说自己晚上有活动,小皱出差了,姜雯自己在家,不愿意回娘家,回娘家她妈就墨迹,加上现在父母工作都不算是顺利,夏侯兰退休了,退休之后工资少了很多,姜饶居家家里一下子变得冷静,夏侯兰总郁闷,总觉得别人家对不起他们,看见姜雯也是唠唠叨叨的。
姜雯也有点怕见婆婆,她婆婆掩饰的再好,脸上依旧有痕迹,那种觉得自己不完美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姜雯很讨厌。
乔芸晚上拎着东西来姜雯家了,侯林算是个比较活动的人,自己去外地,不管买点什么东西,值钱不值钱的,他都带回来几份,是亲戚就都给准备,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接受,他自己是做到位了,亲戚在于走,不是为了借钱,也不是为了某种目地,大家走动的频繁一点,相互照应一点,他就是喜欢热闹。
乔芸想不到这些,侯林是带了回来,叫乔芸去做,他说什么,乔芸就照着做。
侯林这次送货去了山西,山西很有名的汾酒买了一些,当然买给王妈妈家的最为费钱,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外婆跟乔芸来看,这些就都是没有必要的,可外婆不敢伸手去管侯林,钱是人家赚的,乔芸也就是一个吃白饭的,就连小聪的各种费用都是人家侯林掏的,外婆敢说什么?
侯林现在跟才结婚的时候也不一样了,对着外婆有点硬气,说不听就不听,长辈你也得有点长辈的样子,对的我听,不是对的,你就别指望,你也不是我亲妈,我尽到本分就好,侯林这脾气一出来,外婆也不敢横。
侯林是真的敢收拾乔芸的,收拾乔芸的方法很简单,不跟乔芸说话,一毛钱不给她,她就彻底老实了,她自己没本事赚钱,外婆也是借光花人家侯林的钱,她敢得瑟吗?
姜雯叫乔芸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侯林去山西买的,东西不贵,就是那个意思了,我先走了。”
侯林出门的时候交代乔芸,东西送到就赶紧回家吃饭,都等着她吃饭呢。
姜雯带上门,看着那两瓶酒,也是,不管怎么样,人家心里想着你呢,礼轻情意重嘛。乔芸回到家,进门侯林等着她呢,是等着她吃饭没错,可饭得她来做。
“妈,你就不能……”乔芸有点抱怨,她都出门送东西了,她不能说侯林,只能说自己婆婆。
乔芸婆婆脾气很好,乔芸有时候说她两句,她也不生气。
侯林看了乔芸一眼,他就是会做,他也不坐,整个家都是他在支撑,他赚钱养家,一出去一个月半个月的没的休息,回家还得做饭?娶老婆干什么用的?你不能赚钱也就算了,还不能做饭?你天生贵妇命啊,那惨了,你遇上的不是王子,是个司机,你只能当大货司机的老婆。
乔芸不敢跟侯林横,你看着侯林没什么脾气,他上来那个劲儿,乔芸整不了,说不给钱就真的一毛都不给,乔芸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她喜欢花钱,花钱大手大脚的,还喜欢吃,动不动就叫外卖,叫一次就得百八十块的,她就是喜欢吃嘛。
侯林作为男人来说,就算是不错了,老婆嘴馋还懒,喜欢花钱,动不动就去小资一把,喝个将近三十块钱一杯的酸奶,吃块好几十的蛋糕,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天天吃,只要不过分他也就忍了,除非乔芸把他惹急了,乔芸不会过日子,钱就他跟他妈把着,外婆不是没说过,哪里有居家过日子,男人管钱的,他要钱他想干什么,在外面风流吗?
侯林当时就对着外婆发飙了,他一天累成这个狗样儿的,他还风流呢?身边拖着两个亲生的女儿,他找谁去啊?老成这样,他还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侯林不是不后悔跟乔芸结婚了,可不想离婚,这日子就得想办法过,想着点乔芸的好,两个人都尽量的配合一致的步子,乔芸不会管钱,只能他来管,外婆想伸手,门也没有,你就是一个外婆,我挣的钱扔水里也没有你来伸手管的道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