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你们自己的。就算这宴厅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也希望你们能坚持去做你们认为值得的。”
宋嘉玉站了起来,举起自己酒杯敬温年和离离,
“我不适合讲这种话,毕竟,我自己也算是生活的失败者……”
“爸,谢谢。”
宋离离阻止他的妄自菲薄,她凑上前,以果汁代酒碰了一下杯子。
“爸,谢谢。”
温年也说了一句,“我和离离就只有你这么一个长辈了呢。”
宋嘉玉轻轻摇头,
“小年,别说这样的话。”
温年笑笑,明白宋嘉玉的意思,他噤口,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离离先坐下,温年兀自添酒敬在座所有人。
“难得一聚的家宴,弄成这样,是温年不好,还希望依旧在场给温年留面子的兄弟姐妹,叔伯姨婶能原谅我。”
“你又没做错什么,谈什么原谅不原谅?”
开口的是温年的三爷爷,温良宇的弟弟温良逸,老一辈的四个兄弟姐妹,还留在宴席上的就只有温良逸。
他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爸!您少喝点儿!”
一旁温良逸的女儿连忙劝道。
“平日里你们禁我酒也就算了,今天这么高兴,你们还不让我喝个痛快?”
温良逸说完便又把酒杯里添满了酒。
温年见势轻笑,宋离离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声嘟囔了句,
“老酒鬼三爷爷……”
温年惊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牵起宋离离的手一起走到温良逸跟前,
“三爷爷。”
温良逸单眉挑了一下,他站起来,双手小心举着斟满的酒杯,凑过去轻轻碰了一下温年的杯子,
“话都在酒里,三爷爷就不多说了啊!”
说罢,仰头“咕噜咕噜”,一杯酒便又下肚了。
小姑连忙绕过来,“爸,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啊!”
“好好好,我把杯子里剩下的这几滴喝干净就不喝了,行吧?”
“诶,您真是嗜酒如命,医生嘱咐的都忘脑后了……”
小姑在一旁念叨着。
宋离离看笑了,印象中,温家出本家温良宇一系,还有三大系。
温家统共加起来也有四十多号人,却只有温良逸一系和其他人不同。
“阿年,离离,见笑了。”
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小姑温沁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和大度。
“三爷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说戒酒嘛?”
“你看这样子像是戒成功了么?”
小姑摇了摇头,一脸拿这个孩子般的老人没辙。
“温年哥,你这次可闯大祸咯!”
整个身体连着椅子往后倾靠,露出一脸看好戏讪笑的正是小温年五岁的堂弟温言,他细瘦的胳膊垂在椅背后方,调皮的晃着。
温年眯起眼,
“你这样和我说话,算不算也在闯祸?”
温言立刻瞪大眼睛,求救似的望向父亲温和,“爸,这家宴是温年哥提出来的吧!他现在把总统的威风带到家宴上来,是不是有点……呜呜!”
这头温言的话还没有说完,温年已经走到他后面捂住了他这张嘴,
“小温言,你二十五了吧?”
“唔唔!”
“还没找对象吧?”
温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别急,堂哥从明天开始就帮你安排相亲。”
“唔唔!唔唔唔!”
温言一脸的抗拒,强硬的目光里渐渐透出他的服软:我错了错了。
温年这才松开他的嘴,特别小声的嘀咕了句,“暴力执法……”
被三爷爷和这小温言一闹,原本僵持的气氛突然就活跃了起来。
三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一个是养子,共四个孙子,一个孙女,一个外孙。
算是为温家的人口数量贡献了一份大力。
“这算算……也就二十一个人了,来来,大家挤挤,就挤这一张桌子就好了!”
温良逸环顾四周一圈,而后张罗着招招手,把剩下的二十一人拉拢到一起。
虽然长桌只有十六席,但座位是很宽敞的,佣人帮着把椅子挪了挪,多五个人也没觉得拥挤,相反的,原本坐的远的,还拖着椅子往中间靠靠。
温年和宋离离也没想到……场面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除去三爷爷一家,宋嘉玉一家,还有二叔温凌的女儿温璇一家四口,加上离离,温年和温勋,一共二十一人。
两人坐在右边靠上位连在一起的位置。
佣人斟酒,添果汁,把所有碗筷用具都换了一遍。
三爷爷趁着温沁照顾外孙的空当,把杯子里的雪碧偷偷换成了白酒,还作势让看到的人保密。
他举起好不容易偷着的白酒站了起来,
“来,小年啊,离离,对吧?”
“三爷爷。”
宋离离和温年也赶忙站了起来。
“哪,三爷爷可和那些老顽固不一样,我在这里说我大哥的坏话,你们没人会泄露出去吧?”
温良逸貌似谨慎的问道,惹得哄堂一片大笑。
但就连宋离离都知道,三爷爷什么时候怕过温良宇?估计是巴不得自己说的每一句坏话,最后都能传到温良宇的耳朵里吧!
“好好的一桩喜事,就因为脱离了我大哥的控制,就要把喜事变成丧事么?他这一生要的是面子!是权利!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可人活这一世,如果只追求这些东西,不会觉得冷么?”
“把希望,追求寄托在儿子,孙子身上,我大哥那一套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
“我要你们记住,你们出生在温家,不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但你们的人生,一定要自己做主!和温家无关,温家能给你们庇佑,给你们光芒,却给不了你们自在,给不了你们自我。”
“……估计你爷爷听到三爷爷说的这话,能气到吐血。”
宋离离小声对温年说道。
温年凑在宋离离耳边小声嘀咕,“所以我最喜欢三爷爷。”
宋离离睨了他一眼,而后道,“这么巧,我也是。”
也许对许多严苛的父母来说,三爷爷的这一套不过就是冰糖苦莲,舔着甜,可真的吃进嘴里,却不那么容易下咽。
可真的只有极少数的长辈能明白,生活本身就是苦莲,如果连冰糖都不裹,孩子得多苦。
“温年,这个家宴,你弄砸了,但你做出的两个决定,三爷爷没有反对你的理由。所以我支持你。”
“温年哥!我也支持你!”
温言乐呵呵的举高酒杯,这是一个二十五岁的纯真大男孩。
“我也支持你们。”
温沁站了起来,慢慢的把温良逸手上那杯白酒拿走,把自己手上的白开水换给他,“爸,你这花招也耍的太没技术含量了。”
温良逸嘴巴动了动,很是垂涎的看着那杯白酒,“你妈妈在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虐待我……”
“……我只是遵医嘱好嘛!”
温沁无奈了,拿走他的一杯酒便成了虐待。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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