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來的下人从未见过老太爷发这么大的火气,不禁也愣在了当场。
还是管家反应够快,道:“还不赶紧把老爷带走,莫要气坏了老爷子。”这样流血,若不赶紧地止血,只怕就要出人命了。
老爷子仰天大笑,笑得十分凄酸,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哭。
许久之后,他对管家道:“准备马车,我去见见凝儿。”
管家道:“但是,外面的官兵无论我们的人去哪里,他们都会跟随!”
“让他们跟吧!”老爷子命人取來狐裘袍子,披在身上,又命人重新梳头,整理仪容,再取过虎头拐杖,步履缓慢地走出屋子。
“老太爷,坐轿子吧,马车颠簸,对您身体不好!”管家担心地道。
“不必了,死不了,能死也是福气。”老爷子沉声道。
国汉在门口守着,见老太爷出來,他站了起來,微微欠身。
“这位官爷,老夫想出去一趟,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老爷子问国汉。
国汉道:“老太爷请,王爷并沒有限制邓家人是行动,你们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老太爷面容凄怆,喃喃地道:“替老夫谢谢王爷!”说罢,便拄着拐杖走了。
“老爷子!”国汉在身后喊道。
老太爷停下脚步,沒有回头,他道:“官爷不必担心,老夫不是出去闹事。”
国汉走到老太爷面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说,马上要下雨了,注意点!”
老太爷转过身來,眸光有些黯然,也有些感激,“难得我们邓家落得这个田地,官爷还如此客气。”
国汉叹息,“后辈的祸,要由家中的老人补救,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我怎忍落井下石,”
老太爷悲叹一声,拄着拐杖隅隅独行,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的走在驰道上,哒哒哒的马蹄声回响,显得孤寂而凄凉。这个老人,为自己在的家族耗尽了一生的心血,如今半只脚都跨进棺材了,还要不断地为子孙收拾残局,可怜!
国汉摇摇头,回头看着士兵们,道:“你们再熬一下,一会就有人送饭菜过來。”
“邵统领,我们能熬得住,只是,真不需要跟着他吗,”
国汉摇摇头,“不必了,如今,他也只是个可怜的老头而已。”
“可怜,人家邓家家大业大,金子堆满屋,怎么会可怜,而且这一次王爷大概也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要是真做事,只怕他们现在全部都下大牢了!”说话的是京卫指挥副使安度,他对富人一向沒有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们仗着几个钱便为所欲为。当兵的最为看不惯这种人。
国汉看了他一眼,道:“王爷如何打算,我们不能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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