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耀帝都,霜降宫
“刘公公,公主她现下还在病中,公公晚些再来可好。 ”院内,一名长相清秀的绿色少女道,话语带着些许恳求。
“你个贱婢,皇上的旨意难不成也想违抗?怎么地,还不叫公主出来接旨。”四十多岁的老太监扯着嗓子尖酸刻薄,颇有狐假虎威之态。
随后不管不顾,带着一干人径直走进屋内。一眼望去,里面除了几张残缺的桌椅,便再无其它摆设。虽很是陈旧,收拾得却极为干净。
再往里面,则以纱幔相隔,那是卧房,而他们要找的人,此刻便在里头。
老太监从未见过如此简漏的地方,用手连连扇了扇鼻翼,以免沾染上这倒霉的寒酸气息。
“生什么事了?”放下手中笔墨,帘内的人出声问道。语气不急不躁,清澈灵动。
“禀公主,是刘公公他们来了。”绿衣少女应道,她叫薰儿,是沐清寒身边唯一的待女。
“奴才参加公主。”虽是奴才,却反而一副主子的模样。嘴上虽说参加,身子却未动过一下。
隔着轻薄的帘幕,沐清寒心下一阵疑惑。她已有数十年未见这老太监了,不想竟越狗仗人势,此次又是为了何事?
“咳咳……刘公公来本宫这,可有什么事吗?”沐清寒缓缓开口,她就像西湖畔的红莲,清骨长存。
刘全最见不得有人比他高高在上,他伺候云帝十几载,就连宫中得宠的嫔妃见了他,亦要礼让三分。
而这废物般的沐清寒却浑然不买他的帐,刘全不禁恼怒道:“皇上让您去云水殿,可千万别误了时辰啊!”
“本宫知道了,稍后便到,公公请先回吧。”她不想与这老太临多作计较,只是却不该脏了她的屋子。
片刻,苑外又传来那满是讥讽的声音,“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也不想想凭她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也敢在咱家面前摆架子!”
这话就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人的心尖,溢出了点点血渍,不管多久仍隐隐作痛。
冷笑一声,沐清寒不已为意,即使真的去在意,伤得也只是自己罢了。何况,她本就是无心人……
“公主,他们送咱们这样华贵的衣服,里面会不会……”薰儿将刚送来的衣服饰呈与帘里的人看,有些担忧地说道。
望着那做工精致的华服,沐清寒摇了摇头。解释道:“既是宴会自会为我准备宫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我未猜错的话,此次夜宴,定有其它两国的人在。”
说到底,只是不想她沐清寒丢了云耀,丢了他云帝的面子。而这场宴会,其实不过个幌子。要知道,权力与地位的争夺每日都在上演,朝堂,后宫甚至国家之间。
摸了摸那上好的宫装,她继而叹了口气,“这样好的衣裳穿在我身上,确要可惜了。”
“公主……”薰儿望着那美得出尘,却格外纤弱的女子,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沐清寒为她擦了眼角的泪,柔声安慰道:“你总爱这样哭哭啼啼,若是把眼睛哭坏了,可怎么办?”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欺负公主,可我又保护不了公主,薰儿真是无用。”说着哭得更凶了,她本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要不是从前的昭月皇后,还有如今的公主,她早在十年前便死了。
“你若无用,我岂不是更加无用?记得小时候,你总爱去御厨房转悠,趁着厨子不留意偷拿出几块糕点。好几次都被当值的宫人现,被打得手腿皆是伤痕於青。可那些糕点大多都进了我的肚子,而你却还总说不饿。既然天不遂人,咱们就更该好好地活着,不是吗?”
薰儿闻言,停止了哭泣,泛着水雾的眸子对上柔和的目光。沐清寒搂着薰儿,在这幽幽深宫,除了薰儿,她又能依靠谁呢?
十年,她在这霜降宫待了整整十年。除了云耀三公主这个虚名,到底又拥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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