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当年闹得这么大,定国公就没有站出来说什么?”周菀有些好奇。
四皇子皱了皱眉,道:“这个就不知了。”
周菀知晓这是含蓄的说话,所谓的不知,就是毫无作为。
“对内不能齐家,对外不能平天下。”三皇子笑着评价了一句。
“这定国公府都不愿意认下白牡丹,怀的是去母留子的想法。”
周菀心底唏嘘,也不能说定国公府的做法不对,没有哪个世家大族敢开这个先例,令青楼女子入门。
“那白牡丹心灰意冷之下,不知为何,便不知所踪了,恰逢李夫人生下嫡子,国公府大喜之下,便没有追查下去。”四皇子继续道,“当时京中诸人纷纷怀疑对白牡丹动手的是李夫人,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主动离去。”
“京中形势复杂,鱼龙交汇,她一个姑娘家带着孩子,反而不方便,过于显眼了。既然豪门无望,她又害怕定国公府跟她抢孩子,索性带着孩子离开京城。之事不知为何,在十几年之后,她选择让自己的孩子回到京城。”
“还能是因为什么。”三皇子语气中满是肯定,“一个姑娘,特别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流落在外,没有父母亲族,犹如孩童挟千金过闹市,能不招人觊觎?当娘的命在旦夕,索性搏一把,让女儿上京,你们看,现在不就搏出了一个公府千金的出身。”
骄阳当空,太液湖边仍旧是一池残荷,隔着岸边的垂柳,折射出黯淡的光影里,似乎还能看见跳动的光点。
“到底女子处事艰难。”周菀感慨了一句。
“我的错,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倒是惹得表妹伤感了。”四皇子一拍自己的脑门,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周菀笑了笑,道:“还得多谢四表哥,告诉我们这桩往事,不然恐怕日后见到这位沧海遗珠,都是两眼一抹黑。”
四皇子跟着她笑,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笑着道:“表妹开心就好。”
三皇子清咳一声,“日头也不早了,还是先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说罢,当先走在前面。
三人到了崇庆宫,又是另一番光景,太后将三皇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口中念了几句佛,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贤妃这些日子,天天念叨你。”太后望着三皇子,感慨道。
三皇子微微愣神,复又面色平静下来,笑着道:“母妃念叨孙儿,皇祖母就没有念叨吗?”
太后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有些无奈,道:“你这个孩子,打趣起了祖母来了。母子哪有隔夜仇,虽说当日她是糊涂了点,她也不是有心的,总是这么多年母子情分,总不是作伪的。”
三皇子脸色不变,点点头,道:“皇祖母说的是,孙儿回去,定会宽慰母妃,孙儿永远记得六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是母妃陪了两天两夜,从鬼门关将孙儿救了回来,五个手指头都有长短,何况孙儿比五弟大那么多,自是该万事都让着弟弟的,母妃一直教导孙儿,弟弟年纪尚幼,做兄长的,自该万事为他考虑好,若是除了差错,则是孙儿这兄长不够称职。”
三皇子似是随口而出的一席话,却是令太后皱起眉头来,脸色微微有些不虞,问道:“你母妃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跟弟弟相处的?”
三皇子理所当然的答道:“母妃常说,为兄长者,自当上顺父母,下爱弟妹,弟弟年纪小,应当谦让于他,兄长爱护弟弟,弟弟将来也会孝顺兄长。”
气氛一直有些凝滞,太后脸色还是不太好。
周菀笑着圆场道:“可不是长兄如父吗?”
太后的脸色略微回复了一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你母妃恐怕也在宫中等急了,藏锋你先回去看看你母妃,也好让她安心。”
三皇子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些,恭敬应承了。
待三皇子离去,四皇子还是巴巴的看着太后,“皇祖母,孙儿能不能在您这讨一顿午膳?”
太后本来有些阴沉的心情,一下子被他逗乐了,笑着道:“管够。”
这人上了年纪,便有了含饴弄孙的想法,便是燕朝金字塔尖的女性也不能幸免。
四皇子朝着周菀挤眉弄眼,周菀却只做不见,太后见了心下好笑。
“纯熙,你这是什么样子?”太后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四皇子连忙俯首作揖,笑着道:“皇祖母,问您借一借阿宁。”
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对小儿女,心下欢喜,道:“你又要做什么鬼?”
“孙儿有几个好友,过两日想要去城外齐云山郊游,孙儿想问问表妹,要不要一起出去散心?”
太后听得心下一动,笑着问周菀:“这都已经求到哀家跟前了,你左右也是无事,不然跟你四表哥出去散一散。”
周菀本想拒绝,但看太后一脸兴致,便不忍拒绝,只得到:“不知道是哪一天?”
四皇子听得她答应,更是高兴,眼睛都亮了起来,道:“后天,是后天,阿宁,后天一大早我来接你好不好?”
太后看得四皇子的神情,心下更是满意。
周菀轻轻的应了一声。
四皇子十分高兴,午膳时,妙语连珠,哄得太后十分开怀,比往日里还多用了一碗饭。
周菀见此,更不好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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