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还小,可以走偶像派的时候,你却要打扮成成熟的样子;当你长大了,要走实力派的时候,你却没有才华;这辈子,你就这样了吧。你思慕的那些姑娘,都是你这辈子只配错过的好姑娘。
四年前的一天,我一直在等待着那个傍晚,从下午开始,我试着换过了我所有我认为最为洋气的衣服,我猜想得到,大概和我相约在晚上要见面的他们几个也一样正在家里试穿着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或许,手里有一些闲钱的都一样到大街上要去置办一两件不错的夏季新款。
这个夏季,我高考结束,王者的盛宴洗劫了我的整个夏季,我一直以为这是属于我的光荣,我在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上海这个地方会和我有什么一丝半缕的关系,人生无常,冥冥之中的安排,我要去一座陌生的城市,它的名字叫做上海。
午饭后,镜子前面我左照右照,我拿出来了我所以值得一看的衣服,换回来换出去,最终,我决定了一件蓝色的短袖和一条蓝色的牛仔。我在镜子面前会心会意地笑着,曾以为,这就是偶像的作风。
夏季的阳光在午后变的温柔,透过楼层上的玻璃照在我对面的镜子上,反射到了我的脸上,我来不及闪躲,我清楚地看到我脸上的光泽,这应该就是胜利的喜悦,兴奋的模样,高考带给每个想我一样的考生的快感。
我换掉了上一件衣服,扔在了脑后。不行,我得戴上一块不值钱的手表,这样一定才会显示出温文尔雅的气质。
这时,我依旧站在镜子前自我陶醉,镜子中出现了我妈妈的身影。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
她看着镜子中的我,站在我的身后说:“高兴什么啊?让你去报一所医学院或者师范院校,这样毕业了,你至少可以成为一名医生或者教师。医生多好啊,可以挣钱,现在的生活中,谁能不得病,有人得病,你就不得下岗。你看看人家老师,有周末又有寒暑假,而且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你非要去学什么工程,你给我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竟然无力反抗。
夕阳西下,我跳出了家门,如出笼之鸟,我奔向我们相约的地方。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小镇,小镇靠近山区,北方的山区不似南方的,没能赶上全国大范围旅游业的发展,如果中国可以大范围的划分地界为市区、川区、山区,我的小镇恰巧地落在了川区里,人们的生活向往在了大城市的市区,陶冶情操,享受民俗民风却放在了山区,唯独这川区就好像后娘的孩子,落魄地夹杂在繁华与繁茂之间。
川区里平躺出几个大坑,逐渐累月,填满了雨水,装饰成了坝,坝里逐渐多了一些自生不死的鱼类,从此,小镇的人们把那里作为了海鲜源,总是骄傲地称其为海鲜活源泉。我们在那里度过每一个夏天,所以那里变成了我们相约的地方。
漫天的月光逐渐撒了下来,落在了泛起微波的水面上,水面绿得发蓝。水边的一排杨树倒映成了众人,斜插在水面上,在微波的水面上起伏。
月光把一切都照的发亮,夏季的夜空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油绿,将绿字大写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暗自想了一下,这透亮的绿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美好的颜色了,比起城市里那些霓虹灯的闪烁、暗淡无光的街灯,落满灰尘露不出色彩的花圃都要美好好几百倍。
大概是我的期许太低,或者是我成王败寇的心理,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我顺着这美好的颜色走去,我走在这条我早就走过无数遍的柏油马路上,通向那个小坝,我也顺带回忆里出现了一遍我幼年时期的小坝。
那时候的小坝是一个水澡散落的地方,我们在暑假里时常来这里钓鱼。在每个暑假里,我都希望自己能钓到最大的鲫鱼,这样我就有机会炫耀。记得小时候的小坝是一个大坝,从坝的一面到另一面需要我好长时间,每次当有孩子在对面钓到一条鱼的时候,我都巴不得立刻赶过去在他那儿放一条鱼竿,然后提钓,那鱼是我钓到的,每每这时候我都需要大喊一声,你等着,我过来看看。于是,自己扛着鱼竿一路奔波,那里的坝是那么的大,我绕着坝跑一圈,总要需要很多的时间,急切的心情总会带动巨大的脚步声,其他垂钓者不得不怨声载道。后来大坝好像逐渐变成了小坝,成了水澡嬉戏的地方,我也不再愿意绕着它跑上一圈了,因为我怕弄脏我鲜白的鞋子和干净的裤子。
我一直喜欢爬高,但却始终没有学会上树,在我乡下的学校里也杜绝学生爬树,因为校墙太低,爬树等于翻墙,掉下来的时候,不一定会准确地掉到校内。随着我逐渐长大,我不由得发现乡下的学校是没有校墙的,因为墙还没有我的身体高。
一次在午后安详的阳光里,我和两个同学爬上了校墙旁边的一棵粗壮的大树,这棵树完全可以用它的繁枝茂叶遮挡住我们的身体,那天午后,我在他们两个的帮忙下爬上了那棵树,在树冠处,他们两个分给我的是一根较细的树干供我攀爬,他们说,我体重小。我们趴在树上吃从校墙外买来的雪糕。那天,我们买了一个雪糕,三个人一起吃。
他们两个都先爬上去,所以先吃,每人咬去了一大口,等到我爬上去的时候,剩下的全部给我,我看着雪糕,抬脚准备踢他们,刚抬起来,我便顺着树干掉到了墙外,在我等死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准备着遗言,我是一定要痛骂他们两个人的,我从来不会怪自己是由于爬树太慢。我想在这个最后的时刻,他们也不会与我争辩,我躺在校墙外的土地上,我没有呻吟,只是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空气,我没有见过死人时的样子,所以我还没有模仿地很像。我的遗言逐渐地完善,我这么年轻就已经死去,我火化后的骨灰一定要放在一个可供大家参观的地方,至少伟人是这样。我思考着,我的骨灰也应该分一点出来撒在我最后掉下去的树上,在我的骨灰盒里也要有那最后一个雪糕的遗体,这样才算得完美。
忽然,他们两个出现在了我眼前,我平躺着看着天空的眼睛里出现了他们的影子,对着天空的嘴巴不由得说出了:“我马上要死了,你们欠我的雪糕我下辈子再吃,是你们害死我的,你们一定不能把真相告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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