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翼县民政局压根就没有一个字的树葬工作的准备,甚至局里大部分干部职工都没听过这种事儿!
但是,张文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迟红星只要不是蠢到极点,自然不能说局里没准备,只能顺着这个话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局里关于树葬方面的工作,正好有一些困难的地方,希望县里帮我们解决一下!”
“树葬是个新鲜事务,你们在工作中遇到一些困难,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张文定眼见迟红星这么上道,便和颜悦色道,“这样,你回去之后,马上整理一个文字性的东西出来,下班之前交给我!工作中的心得,存在的困难,都写清楚,写详细!县郊用地和乡镇用地的优劣等等情况,都要有书面的材料!”
迟红星明白了,张文定这是要他生造出一个县民政局搞了树葬工作的成绩出来。
这事儿比较大,往大了说,那叫假成绩,是工作造假。但是往小了说呢,这仅仅只是一个工作上的文字性的东西,并不涉及到具体的款项,不存在贪污受贿的问题,而且又是张文定布置下来的任务,似乎,也没啥问题。
一瞬间,迟红星脑子里转了几个转,嘴上答道:“好的,我回局里之后,马上把文字性的东西整理出来。这个……这方面的东西,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指导思想?”
“一切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原则。”张文定云淡风轻地说道,“树葬工作,我们省里还在摸索,别的省,已经有走在前面的了。不过呢,条条大路通罗马,别人的成功经验,我们可以借鉴,但不一定要照搬。殡葬工作,这个是民政部门的工作,还是要民政部门担起责任来。事关土地资源,以及子孙后代的福址,我们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呀!”
这个话,迟红星听得有点不是太明白。
不过,等他回到局里,找来相关的工作人员一问,了解到树葬工作在外省,那是由省林业厅牵头的,外省的树葬工作办公室主任,就是由林业厅的一位处长兼任的,而且办公室也放在林业厅,民政厅只是出一位副处长兼任着办公室副主任。
这个情况一弄明白,迟红星顿时就弄清楚张文定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这事儿还牵涉到了林业厅啊!难道张文定说外省的经验可以借鉴,但不能照搬了,这是要燃翼县民政局做成既定事实,然后跟省林业厅开干呢!
对于林业厅在县里搞出来的动作,县里不少干部也都听说过了,知道县里和林业厅是结了仇的。
不过,这结仇归结仇,也犯不着这么跟林业厅对着干吧?那毕竟是林业厅呢,县里这么干,能讨到好吗?
想着这些,迟红星心中骤然涌起一股寒意——这个张文定的报复心可真重,自己既然答应了要办这个事情,可得把事情办漂亮了,要不然的话,自己可没林业厅那么强壮的身材,经得起张文定的报复啊!
迟红星想通了这个问题,顿时就催着相关人员开始做假了——这个工作以前局里想都没想过,自然没有真正的工作成绩与经验,但是做假这玩意儿,是不需要学的,一般都能够无师自通。
不过,虽然张文定的话并未说透,但迟红星还是领悟了一些,重点就在林地上做工作,然后特别突出了民政局在其中的作用。
至于林业局嘛,提都没提。
殡葬工作嘛,本来就是民政局的事儿,你林业局一边玩去吧。
充分领会领导的意图,才能够把事情办好。
这边迟红星在加紧时间做假,另一边张文定也没闲着,而是把吕万勋叫了过来,开门见山道:“想致富,先修路。我们现在路在修,但是要招商引资,光路修得好也没用,电力保障是必须的。没电的话,人家停工一天,损失的都是钱!”
吕万勋对于电这个事儿也是真的伤了脑筋,虽然现在有木湾电站答应了救急,可是,仅仅一个救急,还是不保险。
按目前燃翼这个用电量来讲,有木湾电站救急的那些电,勉强也算是够用了。
只是,招商引资搞到什么大项目之后呢?
那个用电量,消耗得可就大了去了。
“用电确实是个大问题。”吕万勋干巴巴地接了一句,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但是在电这个问题上,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跟电力部门打交道,一般的手段还真用不上。
张文定听到他这个回答,心里还是很失望的,而且又有点为自己可怜。尼玛,这一把手当的,副手就没几个靠谱的,事事都要一把手来做,迟早得成诸葛亮——累死。
想想别人当一把手,只要管个大方向,什么具体的工作都有副手操心,而自己,不仅仅要干副手的工作,有时候甚至连部门的工作,都还要指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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