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好吗?”钱多多咬了咬嘴唇,十分担忧。
余木夕苦笑,摊了摊手,无奈道:“他得了很严重的双向障碍,我刚回来的时候,他差点活活掐死我,后来又要抱着我跳楼,十八楼啊,摔下去还不成肉饼子了?”
钱多多的心猛然揪起来了,惊恐地抓着余木夕的肩膀:“那怎么办?小夕,以后他要是再犯病,会不会杀了你啊?”
余木夕叹口气,挺无力的:“只能说,希望他别再犯病了。”顿了顿,神情黯然,“我这辈子反正是就这样了,没得选了。”
“不会的,小夕,一定有办法的!”钱多多心痛如绞,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泛滥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多多,你大约还不知道秦深的背景吧?他爷爷是开国上将,两个叔叔一个从政,一个从军,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动半个中国的大人物,江海集团的财力放眼亚洲都是数得着的,在这样的绝对实力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我的仇报不了了?”钱多多一怔,心慢慢凉了。
余木夕沉沉地看着她,许久,才郑重地说:“多多,听我一句劝,别再想着报仇了,咱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们全家就白死了?我爸妈、我哥,他们那么无辜!如果我哥真的做错了事,受到惩罚,那是他罪有应得,可他根本就没有!他明明是被人陷害的!”钱多多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两眼喷火,狂乱地捶打着地面。
“可是多多,你要怎么报仇?秦深现在就是个精神病患者,万一他犯起病来,杀了人都不用负刑事责任。多多,钱家就剩你一个人了,越哥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万一你再出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办?”
余木夕知道让钱多多放弃灭门之仇很残忍,可如果她执意要报仇,基本上就是送死。
钱多多死死地咬着嘴唇,尖利的虎牙很快就刺破皮肤,血晕染开来,将莹白如玉的牙齿染上一片淡红。
“如果不能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死了怎么有脸去见我爸妈?”钱多多泪如雨下,声音迷茫得令人心里揪扯着疼。
余木夕叹口气,松松地抱住她:“多多,我知道你心里苦,我心里何尝好受呢?他杀了我的孩子,害了我最好的朋友全家,我也恨啊!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你知道吗?他抱着我要跳楼的时候,我是真的怕了,我什么都不敢想了,我只想活下去。多多,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有希望。”
“可是小夕,你有希望吗?”钱多多蓦地笑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眸光凄厉悲绝。
余木夕一怔,她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可她如果死了,那些活着的人该怎么办?她毫不怀疑秦深会拿她的家人下手,她冒不起这个险。
“小夕,你有顾虑,你不得不妥协,可是我没有。我只有一个人,一条命,我什么都不怕!”钱多多眼里的恨意深浓如墨,小脸布满倔强。
余木夕心里一惊,被她那浓重的恨意吓着了。
“那么任东呢?多多,我不是拦着你报仇,我是拦着你送死。你还年轻,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可是如果坚持报仇,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钱多多一阵晃神,许久,才苦笑着摇头:“小夕,我跟任东……不可能的,他爱的人不是我。”
余木夕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说:“日久生情,时间长了,你总能打动他的。”
“是么?”钱多多垂眸,目光涣散,周身被浓重的悲哀笼罩着。
余木夕叹口气,半晌,才哑声道:“多多,我找你其实是有事情想拜托你。那个孩子,我想交给你抚养。”
“交给我抚养?”钱多多皱眉,含着泪看着余木夕,“为什么?”
“秦深有病,别看他现在很正常,一旦犯病,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我怕哪天他一犯病,会把孩子弄死,所以多多,我想请你帮我抚养孩子。”余木夕握着钱多多的手,恳切地托付,“多多,孩子病得很厉害,需要长期治疗,以后可能还需要心脏移植手术,这些可以托付给任东,但孩子毕竟需要妈妈,我不能亲自照顾他,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想来想去,只有交给你了。”
余木夕把孩子交给钱多多,一方面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是为钱多多和任东多提供一点无法割舍的联系,再来,就是想用孩子来转移钱多多的注意力。
钱多多愣神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帮你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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