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一听李渊反了,隋炀帝的瞳孔当即便是一缩,也没让边上随侍的宦官去转接奏本,猛然便起了身,一把拽过了折子,摊开一看,脸色瞬间便黑沉得有若锅底一般。
“混账东西,安敢背朕,罪该万死,朕定要活剐了李渊那狗贼!”
待得看完了奏本,隋炀帝已被气得个七窍生烟,但见其一把将奏本重重摔在地上,跺着脚便怒骂了起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您要善保龙体啊,万不可气大伤了身,区区李渊老儿,不过是刀下游魂而已,微臣愿提大军出击,不斩此獠誓不为人!”
隋炀帝这等暴怒之情形一出,随侍的大小宦官们顿时全都被吓得双股战栗不已,甚至连来护儿都不免为之心惊肉跳,唯有张君武的心中却是一派的平静,当然了,脸上却是装出了一派惶急的样子,先是苦苦哀求,接着又是慨然表态,浑然就一忠臣之模样。
“嗯……爱卿之忠心,朕自是信得过,说罢,要调多少兵马,朕都准了!”
隋炀帝虽是刚愎自用之人,却并非昏庸无能之辈,自不会不清楚李家财雄势大,又据有山西之险,这一举旗,必成社稷大患,急欲平乱之下,竟是就此给了张君武一个重诺。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兵贵精不贵多,且,值此逆贼刚反之际,人心浮动,正是出兵平乱之良机也,当须得兵贵神速,久拖必成大患矣,若陛下能给微臣一道平乱诏,准微臣便宜行事,微臣愿率本部兵马一路北上,一举荡平诸寇!”
如今的齐郡军并不缺兵源,表面上是两万五千正规编制的部队加上近八万的乡兵,可实际上么,总兵力早已多达二十万之众了的,进军关中绰绰有余,至少在进关中之前,是无须再增兵了的,再说了,从外头调来的军伍,张君武也自信不过,故而,哪怕隋炀帝许诺再重,张君武也没打算接受。
“好,朕准了,爱卿可还有甚旁的要求么,只管直说,但消朕能给的,断不致让爱卿失望了去。”
见得张君武如此自信,隋炀帝自是大受鼓舞,慨然准奏不说,还格外开恩了一把。
“陛下如此厚待,微臣自当效死以报,只是微臣也有一私心……”
张君武先是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感激涕零地表忠了一番,而后脸色突然闪现出了几分的扭捏,话未说完,便即尴尬地打住了。
“爱卿有甚话便直说好了,朕听着呢。”
隋炀帝残暴归残暴,人却是极聪明的个人,只一看张君武这般表情,立马便猜到了张君武欲请何事,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也自不曾说破,而是温言地鼓励了张君武一句道。
“好叫陛下得知,承蒙九江公主错爱,微臣惶恐,然,心实系之,辗转反侧,夜不成眠矣,微臣斗胆恳请陛下能将九江公主下嫁微臣。”
正所谓得陇还望蜀,在自身脱困已是不难之际,张君武自是渴望着能将九江公主也带离江都这么个险地,当然了,他心里头也知晓此事恐怕难有可能,毕竟公主下嫁可不是件小事,礼数当真繁琐到了极点,哪有可能随便了去,然则不管怎么说,眼下正是将此事挑明的最佳时机,不试上一试,张君武终归是不死心的。
“哦?哈哈……爱卿的胆子不小么,朕的女儿也敢拐了去,让朕说你啥才好呢?罢了,女儿大了不中留,朕准了尔之所请,且待爱卿凯旋归来,朕自当为爱卿绸缪场浩大之婚事,如此可成?”
这一见张君武满脸的扭捏之色,隋炀帝当即便被逗得放声大笑了起来,好生调侃了张君武几句之后,这才给出了个承诺。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待臣厚矣,微臣,微臣……”
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真听得隋炀帝如此说法,张君武心头还是不免为之一沉,没旁的,在张君武看来,宇文化及那厮迟早会玩出兵败的把戏,隋炀帝本人难有善终不说,后宫诸般人等的下场恐也好不到哪去,是时,张君武必是远在关中,鞭长莫及之下,纵使能事先做些安排,可能否保得住九江公主的安全,实在是件很难说之事,要说不担心,又怎生可能,奈何隋炀帝金口已开,这当口上,张君武自是不敢有甚异议,只能是作出一派感激涕零状地叩头不已。
“嗯,爱卿不必如此,且平身罢。”
隋炀帝显然很是满意张君武这等知恩图报的表现,叫起的声音也自格外的和煦。
“微臣谢陛下隆恩。”
饶是隋炀帝都已是叫了起了,可张君武还是坚持多磕了几个头,方才站了起来。
“来人,拟诏!”
深深地看了张君武一眼之后,隋炀帝也没再多言罗唣,挥手间,便已是断喝了一嗓子,自有边上随侍的执笔宦官紧着应了诺,匆匆铺开了空白诏书,做好了撰诏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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