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齐郡军势大,无论是孙华还是姜宝谊都不敢再战了,几乎同时耍出了狠招,逼开了秦、程二将的纠缠,拧转马首便往刘文静所部的方向撤了去。
“全军止步,列阵!”
张君武虽是率部赶到了战场,可一见到刘文静所部在远处停了下来,他也不敢在敌势不明的情况下仓促投入战斗,也自下达了整军之令。
“追!”
尽管瞅见了刘文静所部的紧急列阵,然则程咬金却并不打算让姜宝谊等人顺利逃回本阵,指望着能衔尾直追地驱策乱兵去冲击刘文静所部之阵型,竟是跃马横枪地狂追不舍,一路杀得李家军将士死伤累累。
“吹号,命令所有撤退部队走两边,到阵后再行调整,弓箭手准备,抛射!”
见得程咬金所部如此狠戾地死追不放,刘文静的眉头当即便皱紧了起来,唯恐自家乱兵冲撞了己方之阵型,这便紧着连下了数道命令。
“嗖、嗖、嗖……”
随着刘文静的命令下达,列于阵前的两万余弓箭手立马纷纷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刹那间,两万余支雕羽箭腾空而起,铺天盖地地便往齐郡军的先头部队罩了过去,当即便激起了一阵惨嚎之声,哪怕被射杀的其实更多的是李家军溃兵,可齐郡军的先头部队同样损失不小。
“撤,回本阵!”
这一见刘文静所部连自己人都一块射杀了去,程咬金便知趁胜追击已无可能,自是不愿再往前冲,紧着一拧马首,率部便徐徐往主力所在之处撤了回去,一场血腥的大战至此算是暂告了一个段落,李家军战死一万余众,而齐郡军也有着六千余的损失,战损比大致在一比二左右,伤亡虽不算小,可相比于双方庞大的兵力而论,这么点损失还都在双方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参见大将军!”
秦、程二将一赶回本阵,紧着便并驾来到了张君武的马前,各自落了马,疾走上前,齐齐见了礼。
“二位将军辛苦了,且都先到阵后修整罢。”
面对着二将的行礼,张君武也自不曾多言罗唣,和煦地安抚了二将一句,便将二将皆打发去了后阵,至于他自己么,则是默默地观察着刘文静的排兵布阵,迟迟不曾下令全军向前推进,概因他对李家军的诸般部署有些看不太透——李家军的攻击看似一浪高过一浪,可实际上却是在耍添油战术,并不可能给齐郡军造成致命之威胁,反倒有着被逐一击破之可能,换而言之,这等战术明显安排得极不合理,再一联系到李家军还有二十余万大军以及大批的突厥骑军始终不曾露过面,更是容不得张君武草率行事了的。
“报,禀大将军,蒲城已空,并无敌军守御,只有数千百姓在其中。”
就在张君武皱眉沉思之际,却见一名侦骑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将李家军已放弃了蒲城的消息禀了出来。
“哦?”
一听李家军放弃了蒲城,张君武原本就微皱着的眉头顿时便更皱紧了几分,显然有些不太理解李家军这等轻弃蒲城的用意何在——蒲城孤悬在关中平原上,四面皆平地,其实无险可守,离着李家军主力麋集的尧山也有着近二十里之遥,纵使如此,坚守蒲城也可分齐郡军之心,只消蒲城一日不沦陷,齐郡军就无法全力去攻尧山,从战术角度来说,蒲城虽小,却显然值得一守,可而今李家军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若不是别有埋伏,便是李家军对此番大决战有着绝对的信心,这是准备跟齐郡军一战见生死了的。
“赵扬!”
张君武默默思索了片刻,还是没能猜透李家军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来着,可转念一想,蒲城虽小而破旧,可毕竟是座城池,李家军可是不要,齐郡军却没有不取之理,这便沉着声点了赵扬的名。
“末将在!”
赵扬就策马立于张君武的身后,这一听张君武点到了自己的名字,自不敢稍有迁延,紧着策马上前数步,一躬身,高声应了诺。
“尔率五千步军即刻进蒲城,稳固守御之余,注意搜索城中各处,看是否有敌埋伏。”
张君武并未紧着下达将令,而是先抬头看了看已然偏西的日头,而后方才仔细地叮嘱了赵扬一番。
“末将遵命!”
张君武既是有所吩咐,赵扬自是不会有甚异议,紧着应了一声,匆匆点齐了五千步军,便即向三里外的蒲城冲将过去。
“传令:各部即刻向前平移!”
这一见刘文静所部根本不曾派兵去拦阻赵扬所部的行动,张君武心中的疑惑自不免便更浓了几分,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到李家军的真实用心之所在,索性便先将疑问抛到了脑后,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刘文静所部的方向,沉声便下了道命令,旋即便听号角声乍然而响中,二十余万齐郡军将士开始了齐步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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