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料定己方舰队覆灭后,华军必定会大举前来攻城,哪怕昨夜被气得吐了血,可王仁则却并未回城守府休息,而是满脸杀气地待在了南城的城门楼中,果然不出其所料,末时正牌,就在其刚小眯一觉之际,一名亲卫便匆匆闯了进来,高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吹号,让前营上垒墙备战!”
一听华军已到,王仁则的困意立马便不翼而飞了,几个大步便蹿出了城门楼,靠在城碟处往外一看,入眼便见宛洛大道上尘土飞扬,显见有一支大军正自狂赶而来,王仁则的眼神瞬间便是一凛,自不敢掉以轻心了去,一扬手,便已是厉声下了道命令。
伊川城不大,王仁则此番带来的部队却多,足足有一万五千之众,虽可皆屯于城中,却明显有着施展不开之虞,他自是不会去干这等蠢事,除了五千最精锐的部队部署在城中外,另三千兵马部署在了北城的围子里,至于其余七千部队则全都部署在了南城外的前营中,又四下抓壮丁挖沟筑垒,硬生生在好端端的宛洛大道上开出了一道宽阔的壕沟,筑起了堵两丈高下的土围子,围墙一头靠着河岸,另一头则是蜿蜒着连到了城墙处,相当于在城外又加盖了座规模不小的瓮城,因之累死的民壮可不在少数,当然了,以王仁则的心性,却是根本就不曾在意过的。
“呜,呜呜,呜呜……”
随着王仁则一声令下,正自在前营里修整的七千郑军官兵立马便全都忙乎开了,各营校尉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地暴响个不停,一队队甲士蜂拥着冲上了土围子的墙头,刀枪林立地等候着华军的到来。
“全军止步,就地列阵!”
见得前方的郑军有备,孙遥自是不敢就这么挥军直冲上去,在离土围子还有三百余步的距离上便即扬手勒住了手下兵马。
“报,禀大将军,大都督有令,着你部一到伊川,即刻投入攻击,不得有误!”
华军的阵列都尚未布置完毕呢,就见一骑报马匆匆从南而来,径直冲到了孙遥身旁,方才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单膝一点地,紧着将徐世勣命令表述了出来。
“知道了!”
一听此令,孙遥的脸皮不由地便是一抽,没旁的,他手下也就只有一万兵马而已,论兵力,其实还不及郑军,又是急赶而来的,体力精力都不在巅峰状态,在这等情形下,要想击败有着地利优势的郑军,无疑是件极为困难之事,奈何将令就是将令,自容不得他讨价还价的,也就只能是冷声应承了下来。
孙遥是个谨慎人,尽管接了即刻进攻的命令,但却并未真就不顾一切地发起强攻,而是本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原则,一边着令手下各营作着各项准备工作,一边策马来回地转悠着,不断地探究着郑军的部署,遗憾的是不管他如何探究,都只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除了强攻之外,根本没啥旁的法子好想——郑军所筑的土围子虽不算太高,可却是严丝合缝,正面居然连个门都没留,显然根本就没半点出击的打算,摆明了就是要死守到底,在这等情形下,自然也就没了诱敌出战的可能性。
“禀大将军,我部已准备完毕,请大将军明示!”
孙遥绕着土围子转了几圈,都没能找出个取巧的法子,心底里正自烦得不行,却见负责指挥投石机阵地的一名郎将已是匆匆赶到,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嗯……将中型投石机阵地再往前移三十步,先砸几轮石弹,将土围子上那几架守城弩清掉,另,力争能摸清敌投石机阵地所在!”
既是没法取巧,那就只能硬攻了,在此之前,孙遥自是须得先设法清除掉对己方强攻威胁最大的目标,此乃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稀罕处。
“诺!”
华军的投石机阵地原本是部署在离土围子一百二十余步的距离上,也就只有那几架守城弩能威胁得到投石机阵地上的华军将士,可再往前移三十步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天晓得郑军的投石机阵地是否就部署在土墙之后,毫无疑问,孙瑶这么道命令是有些冒险的,可不管怎么说,命令就是命令,前来禀事的那名华军郎将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异议,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奔回到了前沿阵地处,一声令下,原本就是前置的投石机阵地立马开始了前移。
“弩车给我瞄准敌投石机部队,放!”
投石机阵地靠得越近,威胁就越大,这么个道理,负责守土围子的郑军将领自不会不懂,又哪肯轻易遂了华军之意,还不等华军投石机移动到位,就见那名郑军将领已是厉声咆哮了一嗓子。
“嘭、嘭、嘭……”
一阵机簧声暴响中,郑军部署在土围子正面上的六架守城弩几乎同时发动,六支巨大的箭矢呼啸着划破长空,径直向移动中的华军投石机部队射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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