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给我杀!”
突厥人其实有着多重属性,在占据上风时,是狼性十足,在落了下风时,却又是属兔子的,跑起来快得很,一旦不能将该部突厥军打疼了,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几部突厥军一汇合,立马便会杀上个回马枪,真到那时,纵使能胜,华军的损失也断然小不到哪去,对此,张君武自是心知肚明得很,又哪肯让两部突厥骑军就这么轻松逃出了生天。
回、拔两部骑军的向北溃逃之情况与先前回纥军的大溃败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翻版,都是两部将士拼命打马逃窜,而华军以弓骑从两翼骚扰,然后再以精锐骑军绞杀掉了队的小股溃军,不断地蚕食着两部突厥军的有生力量。
“是执失部大军,有救了!”
“快来救命,救命啊!”
“执失大俟斤何在?快来救援,南蛮子追上来了!”
……
回纥与拔野古两部虽都是溃败之师,可真算起来,总兵力其实并不比华军差上多少,只是因着上上下下都光顾着逃命,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被华军衔尾追杀出了近三十里之距,一路上被杀的溃兵可是不在少数,真可谓是一路逃一路死,凄惨到了极点,好在溃兵们终于发现前方有一彪骑军正自匆匆赶来,看旗号应是执失思力所部,众溃兵们自感有救之下,顿时全都欢呼了起来。
“该死,撤,掉头,撤!”
回、拔两部将士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些,策马行进在大军最前方的思希其咄一见到回、拔两部正在被华军追杀,根本就没打算上前来帮衬上一下,紧着便一拧马首,率部飞逃了起来,仗着马匹的体力之优势,跑得比回、拔两部还要更快上几分,当即便惹得原本正自欢呼不已的两部将士纷纷破口大骂个不休,啥污言秽语都往外冒,可惜全都是在做无用功,思希其咄所部根本不理睬,也没打算停下来等两部骑军,一溜烟地便逃得没了踪影。
“吹号,命令各部停止追击,原地修整!”
为了逃命方便,回、拨两部溃兵不单是丢掉了身上的财货等累赘,到了末了,连长马槊以及圆盾都不要了,拼死狂逃之下,渐渐已拉开了与华军精骑之间的距离,而此时,天都已近了黄昏,为防意外,张君武也就没再衔尾追杀,一声令下之后,全军就在鄯阳西南方停了下来,侥幸得脱的回、拔两部骑兵根本不敢再进鄯阳城,急速地便绕城而过,狼奔豕突地便往秦长城所在处狂逃了去。
随着华军的停驻,一场追逃大战便算是暂告了一个段落,连番大战下来,回、拨两部共计折损将士六千余,死伤真算起来其实并不多,关键是辎重全都丢光了不说,不少将士甚至连长马槊这等主战武器都丢了,剩下的兵力虽还有不少,可军心士气遭受重挫之下,已然没了丝毫的战斗意志可言,这一逃便全都逃回到了草原上去了,至于被困在朔州的处罗可汗之命运么,三部突厥骑军都已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步利设大俟斤,前面就要到神武了,诸军将士连夜急赶,疲乏已极,您看是否先停下来修整一番,待得天亮后再行赶赴朔州也不为迟。”
八月十九日,丑时过半,夜早就已是极深了,可从云中紧急赴援朔州的十万突厥大军依旧在疯狂赶路之中,部队疲劳过度之下,整支队伍拉成了十数里之长,掉队的将士实不知凡几,眼瞅着这般赶将下去,待得到了朔州,军心士气也就差不多该到崩溃之时了,身为大军副帅,葛罗禄部落酋长瑟罗阿自是有些憋不住了,这便紧着策马赶到了中军,冲着主将阿史那步利设一躬身,满脸哀肯之意地进谏了一句道。
“到了神武再歇,如今南蛮皇帝已率军去追杀回纥等部了,朔州城外的南蛮军大多都是步军,不堪我骑军一击,若不趁此机会破敌,后果不堪设想啊。”
阿史那步利设乃是处罗可汗的亲弟弟,在众兄弟间,一向与处罗可汗关系最好,正因为此,哪怕明知瑟罗阿的建议乃是正理,他也不愿耽搁因修整而过久,坚持要先赶到神武再作打算。
“这……也好。”
瑟罗阿倒是能理解步利设的兄弟情深,问题是他总觉得华军的部署恐怕没那么简单,自是不愿轻兵直进,奈何步利设明显不想听他再多言罗唣,自顾自地便策马要走,无奈之下,瑟罗阿也只能是紧着行了个礼,匆匆赶回本部去了,只是心下里的不祥之预感却是不可遏制地狂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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