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萧怀静状态明显有些不太对,张君武心下里也自不免犯起了嘀咕,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笑呵呵地打趣了其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要参的人正是陛下您!”
萧怀静根本没理会张君武的调侃,一丝不苟地谢了恩,而后方才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本黄绢蒙面的折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然后方才道出了句令张君武瞠目结舌不已的话来。
“参朕一本?这话从何说起?”
一听萧怀静要参的人是自己,张君武脸上的笑容当即便僵住了,一时间还真就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做错了,竟惹得萧怀静前来犯颜直谏。
“陛下可是打算将前隋萧皇后安置于宫中么?”
萧怀静并未急着说明参张君武一本的缘由何在,而是面色肃然地反问了一句道。
“嗯?这有甚不妥之处么?”
还别说,尽管不曾下过明诏,张君武还真就是这么打算了去的,也自不以为此事有甚不妥之处,毕竟萧皇后可是皇后杨丽琼的亲身母亲,又是前朝皇后,在张君武看来,将其安置在宫中,让其颐养天年,实属再正常不过之事。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此事大有不妥,前隋已灭,萧皇后便是不祥之人,又屡经诸寇之手,不能为前朝皇帝殉节,便是失贞,此为不洁,如此不祥、不洁之人何可进得内禁,陛下身为明君,当知避嫌,瓜田李下之事断不可涉,若欲安抚,大可为其造府安置,再不然,着其归附其弟萧瑀也自无不妥之处,个中种种,还望陛下慎之再慎。”
在张君武看来很正常的事情,放在萧怀静的眼中,却是根本不可为之事,此老素来耿直,压根儿就没给张君武留甚情面,一开口便毫不容情地教训了张君武一大通。
“爱卿所言过矣,萧皇后颠沛流离多年,实是苦命之人,朕很是怜其之不幸,再者,朕之皇后乃是其亲生女儿,从此一条算来,萧皇后乃是朕的岳母,朕俸养之,本就属该当之事,何来的瓜田李下之说,爱卿不必再谏了,此事且就先如此罢。”
这一听萧怀静搬出来的都是儒家的正统思想,张君武的头不由地便大了几圈,满心不愿跟萧怀静就此事多罗唣,解释了几句之后,便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决断。
“陛下,请恕老臣不敢苟同,陛下欲俸养岳母,实孝道也,然,内禁之地非比寻常,须容不得丝毫的差错,老臣还是那句话,陛下可另设别府安置,也可着萧瑀赡养之,独独不可置于内禁之中!”
萧怀静固执得很,一旦认准的事儿,从来都不肯苟且,哪怕面对着的是张君武这个当今之帝王,他也同样不会有丝毫的通融,饶是这会儿张君武的脸色都已是有些不好相看了,可萧怀静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陈述着。
“此事再议好了,朕有些疲了,爱卿且就道乏罢。”
张君武到这御书房中本来就只是想偷闲一会儿的,却万万没想到闲没得偷,还被萧怀静给教训了一番为君之道,心中当即便涌起了老大的一阵不耐,也不愿再跟萧怀静争执个不休,这便一摆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老臣告退!”
这一见张君武要赶人,萧怀静原本就肃然的脸色顿时便更黑沉了几分,但却并未再多言罗唣,也不曾称颂,简单地吭哧了一声,便就此走了人。
“唉,这个萧执拗,还真是……”
见得萧怀静就这么黑着脸走了人,张君武实在是有些个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愿责怪其之忠耿,笑骂了一声,便即将此事忘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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