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些好像都是夏国俘虏。”
“哎呀,不好,难不成窦建德败了?”
……
瑞明三年五月二十四日,巳时三刻,洛阳城的东门外,华军突然开营行出,但却并未携带攻城用具,而是押解着大批的战俘,迤逦地往城下行来,一见及此,城头上的守军登时便被惊动了,稀里哗啦地乱议个不休。
“怎么回事,嗯?”
听得外头响动不对,原本正在城门楼里眯觉的王世恽当即便猛醒了过来,几个大步便蹿出了城门楼,一开始,还故作威严状地喝问了一嗓子,可待得从城碟处望见了已然迤逦行到城下的大批大夏军战俘之际,脸色瞬间便是一派的煞白。
“城上的人听着,逆贼窦建德已死,首级在此,其部全军覆灭,伪文武百官已被我帝国一网打尽,尔等若不早降,夏国之今日便是前车之鉴!”
华军并未直抵城下,而是在离城两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便即停了下来,自有一名大嗓门的士兵策马冲到离城不远处,冲着城头便是一阵嚷嚷,而后么,也没管城头守军是怎个反应,押解着众多大夏军战俘便沿着城墙一路游行着。
“传令:各部即刻上城守御,不得擅自开城出击,违令者,杀无赦!”
望着那大批的战俘以及被挑在槊尖上的数十颗人头,王世恽的腿脚不由自主地便哆嗦了起来,发了好一阵子的愣之后,这才算是回过了神来,紧着下了道死命令,旋即便匆匆下了城墙,领着大批亲卫策马便往洛阳宫赶了去……
“陛下,不好了,窦建德全军覆灭,已被张家小儿枭首游街了!”
自打连番出击失败后,王世充就彻底失去了斗志,根本无心军政,每日里都猫在宫中宴饮为乐,今日也自不例外,这都还没到午时呢,他便已喝得醉醺醺的了,正自双眼迷离地欣赏着衣着暴露的舞女作胡旋舞,冷不丁却见其四哥王世恽惶急无比地从殿外蹿了进来,连见礼都顾不上,便即焦躁万分地嚷嚷了一嗓子。
“什么?”
王世充正举着酒樽欲饮,乍然一听这等噩耗,登时便被吓了一大跳,手一颤之下,酒樽便已翻滚着砸在了地上,酒水四溢间,其袍服的下摆以及靴子全都被打湿了去,然则王世充却是顾不得去擦拭上一下,慌乱地便跳了起来,双眼圆睁地便出言追问道。
“陛下明鉴,大夏已全军覆灭了,华军正押解着诸多战俘并窦建德等人的首级在城外游行,大事不好了,陛下,您可得赶紧拿出个章程来啊。”
见得王世充惊惶若此,王世恽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出言解释了一番。
“该死,怎会如此?窦老儿死不足惜,可却是误我啊,唉……”
王世充这些日子虽是颓废无比,可兀自存着侥幸之幻想,指望着窦建德能一举击败张君武,从而解了东都之围,却不曾想这才多长时间啊,窦建德的近四十万大军居然就这么全败了个精光,如此一来,东都也就彻底成了座孤城,再也不会有援兵前来了,一念及此,王世充的心便是拔凉一片,腿脚一软之下,人又重重地瘫在了蒲团上。
“陛下,而今窦建德既亡,贼军必来攻我东都,事急矣,您还是赶紧拿个准主意罢!”
这一见王世充只顾着感慨,却根本不曾有所部署,王世恽登时便急红了眼,也自顾不得甚君臣分际了,紧着又从旁进谏了一句道。
“来人,着正三品以上大员即刻到紫宸殿议事,另,着段达即刻上城墙瞧个究竟,看张家小儿是否在使诈!”
王世充到底是枭雄之辈,侥幸的指望虽是破灭了个干净,反倒令其猛醒了过来,但见其猛地一拍面前的几子,声色俱厉地便连下了两道旨意,自有随侍在侧的宦官们紧着应了诺,乱纷纷地退出了大殿,自去张罗相关事宜不提……
“段爱卿,可都看清楚了,那些战俘、首级可都是真的么?”
诸般臣工们见礼方毕,王世充便即目光炯然地望向了段达,满脸期盼之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老臣确是看清楚了,那首级应该便是窦建德本人,那些战俘也应是真的,老臣已辨认出了齐善行、刘威等窦建德之心腹重臣。”
段达的脸色虽是灰败无比,可在回话之际,口齿倒是尚算清晰,所给出的判断也自无甚含糊之言。
“嗡……”
郑国君臣中,也就只有段达数次出使过大夏,对大夏君臣自是熟得很,他既是给出了判断,可信度显然极高,一念及此,聚集在殿中的诸般人等当即便起了阵骚动。
“竟是真的,唉,窦老儿无能至极,四十万大军居然就这么没了,废物,当真废物一个!”
段达此言一出,王世充心底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就此幻灭了去,惊怒交加之下,忍不住又痛骂了窦建德一番,却浑然忘了他自己同样也是短短几日时间里便被华军杀得主力尽灭之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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