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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南堇歌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北城的一家私立医院。
这是南婉婉经常就医的一家医院,她的父亲以C国曾经的皇室的身份,替她维持着海市蜃楼一般的繁华。可笑的是,这个父亲,也是她南堇歌的。
南婉婉向来身体虚弱,不定时地需要输血,所幸的是,血型稀有的她,有着南堇歌这一个移动的血库。
反正,从南堇歌出生那一刻,身上就打着南婉婉的烙印,就活在南婉婉的阴影之下,就是为了延续南婉婉的生命的。
她拢了拢嘴上的口罩,推上了鼻梁的顶端,推开V病房的门,房间里布置得浪漫温馨,她曾经去过南婉婉的房间,相差无几。只要是南婉婉有脚步停留的地方,她身边的人总是试图给她最好的。她的父亲正端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拽着南婉婉的手,脸上慈爱的光在那一瞬间是真的让南堇歌觉得,这个叫做南临的男人是真的可以为自己的女儿挑起一座山,只不过,对象永远都不会是她,而已。
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从病房门处有细碎的脚步声开始到吩咐完堇歌相关事项,男子的眼神最多在她的身上有一秒钟的停留,还尽量避开了南堇歌的眼睛。
唯一的话语就是急促的一句,“快点儿去做检查后叫医生来抽血。”
甚至,连个名姓都没有。
或许他觉得南堇歌应该感恩戴德,至少,“南”这个姓氏,还在她的名字之中,他只是不承认这个姓氏随了他而已,但是用得上她的时候,又如此的理所应当。
医生拿了器具过来,南堇歌平躺在床上,自始至终,她的爸爸,都守候在南婉婉的床畔,抓着的是南婉婉的手,口中低喃着的语言是“婉婉,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恕南堇歌贪心,最开始给南婉婉输血的时候,南堇歌还是个小孩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会把话语里面的名字偷换,听到耳朵里的是“婉婉,没事儿,一会儿就好”,她强迫自己的脑袋把她变成“歌歌,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现在,她长大了,自欺欺人的本领倒是日渐减弱。
心长出了坚硬的壳儿,似乎不用那层叫做尊严的保护层,也能够安然无恙了。
输血的时间不长,医生将连接两个人手臂的管子拿掉,似乎也摘掉了南堇歌与他们唯一的牵连。
她还是像以往一样,收起袖口,一秒都不愿意停留。
“南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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