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疑问,索科洛夫连忙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由于办公大楼里的德军有大炮,而机工车间厂房的四周都是开阔地,全部在德军炮火射程之类,所以我们暂时还无法建立合适的炮兵阵地。”
“真是笑话,既然厂房外面没法建立炮兵阵地,那你们为什么不能在厂房内建立阵地?”我用手指向面朝办公大楼的厂房一侧,说道:“你们在厂房的窗口上把火炮架起来,只要朝敌人占据的大楼轰上几炮,他们所谓的坚固防御立刻便会土崩瓦解。”
听到我这么说,古里耶夫耸了耸肩膀,向四周指了指,一脸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这个车间厂房里的情况吧,到处是砖石瓦砾,炮兵连的榴弹炮根本都无法拖进来,还怎么建立炮兵阵地啊。”
我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偌大的厂房早已没有房顶,周围的墙壁也被炮弹或者炸弹摧残得千疮百孔,很多地方的墙面已全部坍塌,只剩下孤零零的钢筋混凝土柱子还立在那里,手指粗细的钢筋七拱八翘地裸露在外面。厂房内摆放的诸多加工机械,也被坍塌下来的砖石或钢梁盖得严严实实。整个车间里都是半人多高砖石瓦砾中,空手行走都有一定的困难,更别说把那么重的榴弹炮拉进来了。
看着我盯着地上的砖石瓦砾发呆,熟悉我性格的谢杰里科夫悄悄走进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从这里到对面的办公大楼有差不多两百米。如果没有炮火支援的话。我们冲锋的指战员会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成为德军射击的靶子。”
“必须想办法要为我们的战士提供炮火支援,”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以后,我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然我们就是投入再多的人,也只能成为德军枪口下的牺牲品。”但怎么才能为步兵提供炮火掩护,却让我犯起难来。让东岸的炮兵轰击对面的楼房?不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否定了,开玩笑。我们这里离德军所在的大楼只有两百米,没准东岸飞过来的炮弹没打中敌人,却全落在了我们的头上,那可就闹笑话了。
我背着手在这个瓦砾堆中间的临时指挥所里来回地走动着,脑子里思考该如何改变现在的不利局面。正当我绞尽脑汁在努力想办法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古里耶夫在和尤先科说悄悄话:“喂,我说上尉同志,您身上这是啥玩意儿,是铁板做的吧?”接着我听到了手指口径金属板的声音,应该是古里耶夫在检查尤先科身上穿的避弹衣。
“将军同志。这是上级给我们配发的避弹衣。”尤先科低声地回答说:“这种衣服在百米外能挡住敌人的子弹。本来是装备突击工兵用,因为临时抽调我们连到斯大林格勒来。所以先给我们装备上了。”
“这种什么避弹衣,是一个整体的还是组装的?”古里耶夫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将军同志,瞧您说的。”尤先科笑着回答说:“要是这衣服是一个整体,存放就是一个大问题,是几块拼凑起来的。平时拆开后,几件避弹衣可以放在一个箱子里,等到打仗时再取出来穿上……”
尤先科是言者无心,而我是听者有意,他本来是在和古里耶夫闲聊,但我却从他说的话里找到了灵感,既然我们身上的避弹衣可以拆开,那么火炮同样也可以拆开啊。既然完整的大炮拉不进车间厂房,那就把火炮拆散,让炮兵背着零部件进厂房来组装。想到这里,我停住了脚步,对在旁边焦急等待的诸人说道:“我想到办法了,可以在车房里建立炮兵阵地。”
“什么办法?”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吩咐索科洛夫:“上校同志,请您先把第178团的炮兵上尉叫过来,我要亲自向他交代任务。”
索科洛夫答应一声,接着转身冲身后的一名指挥员吩咐了两句。那名指挥员领命离开后不久,我就听到车间里响起了喊声:“别利费尔上尉,别利费尔上尉,你在什么地方?”
功夫不大,别利费尔上尉便在索科洛夫师的那名指挥员的带领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上尉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将你连的榴弹炮分解开来,然后一件件地搬进车间厂房,”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朝面向办公大楼的那侧墙边一指,继续说道:“并在墙边再组装起来,这样就可以直接瞄准敌人的工事开炮了。”
“将军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别利费尔上尉不假思索地接受了我的命令,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为难地对我说:“可我的部下人数有限,要将分解后的火炮零部件搬进来,会花费不少的时间。”
听到别利费尔抱怨人手不够,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淡淡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配属给你的那个步兵连呢?”
别利费尔瞥了谢杰里科夫一眼后,喃喃地说道:“在我们夺取了机工车间后,这个步兵连便归建了。”
我的目光刚转向谢杰里科夫,他便忙不迭地说:“师长同志,您不用说了,我马上再把那个步兵连派去协助炮兵连。”
“一个连不够,”我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再多派一个连。”
“是,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毫不含糊地重复着我的命令:“一个连不够,再加一个连。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副司令员同志,人多力量大,”古里耶夫听到我的命令后。也主动表态。“我们师也可以抽调一个连。去协助炮兵弟兄搬运大炮。”见古里耶夫表态,索科洛夫也不甘落后,立即吩咐他的政委,立即去抽调一个连去配合炮兵搬运大炮。
人多好办事,仅仅过了几分钟,我就看到炮兵和派去协助他们的步兵,抬着炮管、护盾、轮胎等部件,喊着整齐的号子。一点点挪进了车间厂房。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喊:“副司令员同志,您在这里吗?副司令员同志,副司令员同志,您在这里吗?……”
不光我听到了喊声,周围的几名指挥员都听到了喊声,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问这个时候是谁会来找您呢?我冲尤先科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便快步跑上一个半人多高的瓦砾堆。张望片刻后,他冲远处挥起手来。同时大声地喊道:“喂,少校同志,副司令员同志在这里。”
看到几名指挥员簇拥着一名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呢子长大衣的中年男子,从瓦砾堆的后面走过来时,我连忙迎了上去。走了几步,我便看清其中的一名指挥员是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连忙笑着和他打招呼:“您好啊,格拉德舍夫少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听到我的声音,格拉德舍夫连忙停止脚步,抬手向我敬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副司令同志。”随后他把身子一侧,向我介绍他身边那名穿便装的中年人,“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从莫斯科来的瓦尔特乌布利希同志。……”
“少校,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乌布利希没等格拉德舍夫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朝我走了两步后,主动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乌布利希,是崔可夫将军派我来协助你们的。”
“您好,乌布利希同志。”我和对方打招呼,心里在暗自猜想,他说的是什么地方的口音,而且他的姓也有点古怪,和那个保卫萨拉热窝的游击队长不会是老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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