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民从未见过蚊子如此愤怒,这个消瘦的年青人就像一名随时准备出击的死士。
“愤怒能让人充满力量,但更会让人失去理智,对行事毫无帮助。”张本民必须让他冷静下来。
“想一想当时,会有多么残忍!”蚊子的眼神有撕裂一切的狠劲,“本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带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鸡汤,就是带着亲情和温情,然而一下就全他妈成了残酷无情!在无情的鞭挞中,小丁香又有多么可怜!”
“我理解,也可以想象丁香当时承受的巨大屈辱和无尽悲伤。”张本民也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放心吧,哪怕刀山火海,我也定要为她讨个说法!”
蚊子的眼眶开始湿润,“我他妈就不明白,什么人那么凶狠!”
“你到县交警大队没了解到是谁?”
“别提了,真是能气死人!”蚊子擦了擦眼睛,义愤填膺地道,“我去事故处理中队那里,一个个都冷着面孔,尽管我急得冒火团团转,但值班的交警简直是麻木不仁,非常漠然,只知道说不清楚情况,具体负责处理的人不在。就这么一句话,便打发了我,随后我不管问什么,答案都是不知道,就连具体负责处理的交警姓名都不告诉我,说什么是工作规定。其实哪是什么狗屁规定?摆明着就是在敷衍我!后来我就直接敲大队领导办公室的门,巧了碰到了个什么分管的刘队长,副的。”
“是叫刘维能吗?”
“对,就是他,怎么你认识?”蚊子有点诧异,“要是认识的话,那可就好说了!”
张本民暗自长叹后,摇头道:“只能说接触过,但彼此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明白了,无所谓的。”蚊子抿抿嘴,“反正他有职责把问题解决好。”
张本民点点头说是那么回事,不过心里却直打鼓,毕竟上次在刘维能办公室闹得有点大,当场把他骂得情绪失控,结果在高血压的加持下,一头栽倒在地。如果再次相见,他还会不会发疯?不过不管怎样,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在无退路可言时就得往前直冲。
于是,张本民又问道:“昨天刘维能是怎么说的?”。
“他说正在处理,可看那样根本就不想理事,那个该死的司机肯定是个有背景的人,应该已经走了关系。”蚊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要那样的话,那不”
“别急着下结论,明天一早我跟你再去一趟。”想到魏丁香,张本民的心也是阵阵发揪,“现在,先要把丁香照顾好。”
“我带她去医院查过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头不行。”蚊子抹了把鼻涕,“我担心她会神经不正常。”
“别瞎说,只是一时被刺激到了而已,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但愿如此吧。”蚊子叹了口气,“那就说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交警大队。”
一夜无眠。
张本民想了很多,人生多有不同,有些人就是永远无法安逸,只能不停地奋斗进取,其实他们并不是为了自己,往往是为了家人和朋友。
次日早,两人按照约定出发,蚊子说如果今天再不给个确切的说法,就把他们的办公室给砸了,既然不给老百姓办实事,还留着干嘛呢?难道留着专门给权贵走后门用?”
张本民很坚决地说不可以,绝对不能胡来,事情越复杂就越要讲策略,要不还没怎么着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何苦呢?所以还是等看看情况再作下一步的决定。
半小时后,来到县交警大队。张本民突然感到一阵便意袭来,只好先去厕所屙屎。
蚊子在外面等着,可正巧看到了刘维能,他拿着份材料在前面不远处经过。
“刘队长好!”蚊子终究是踏入社会的人,知道卑躬屈膝的好处,所以尽管之前气得咬牙切齿,但现在立刻跑过去,微微弯腰上前问候,极尽恭谨之态。
“你谁啊,什么事?”刘维能侧着身子斜拉着眼睑,神情带着点厌恶。
“我是魏丁香的哥哥,来了解一下有关她交通案子的情况。”
“哦。”刘维能抬脚继续走着,“你昨天好像来过了吧?”
“对的对的,昨天你说正在处理,所以今天我再来看看有没有结果了。”
“哦。”刘维能微一皱眉,犹豫了下后停住脚,一字一顿地道:“仍旧在调查之中,结果还没出来。”
“还没出来?”蚊子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怎么,好像你不满意?”刘维能轻哼一声,不再搭理蚊子,径自朝办公室走去。
蚊子虽然很恼火,但也知道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于是跟了过去,进办公室后掏出香烟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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