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好像是个话唠,张本民一看这么下去会耽误事,于是道:“你别懊悔了,我多给你两块,算是提成,赶紧走吧,我赶时间,要不晚了可影响我约会的。”
“约会?”司机一听笑了,看了眼张本民,一抖眉毛,“小兄弟,要注意身体呐。”
“哟,师傅的眼神这么厉害?”张本民当然明白司机的意思。
“你看你,这是什么季节,还穿个长袖的衣服,是身体虚,发寒吧。”司机嘿嘿地笑着。
张本民这才意识到,本来穿卫衣是为了用帽子遮掩,没想到同时也成了另类的打扮,看来还是该注意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当下,张本民也没答话,只是笑笑,相当于是默认。
接下来,一路就安稳多了,在快到明叔家别墅的一个路口,张本民下车,按照约定多给了两块钱。
司机满脸带笑连说谢谢,乐滋滋地启动车子走了。张本民在街边站定,脱下了卫衣系在腰间。
路上灯火璀璨,喜爱夜生活的人们已开始到处游动,这倒是个不错的掩护。
向目标进发,张本民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现在必须万无一失,只要失了手,就有可能进入警方视线,留下的只有千古恨。
夏夜的气息骚动不安,但张本民却心静如水,来到明叔家别墅边的小路上,他知道不能贸然靠近,否则就会进入别墅的外围监控区域。
投石问路,扔了块小石子到大门旁边,只发出轻微的响声,可门内还是刻传出了一阵凶猛的狼犬叫声。
张本民又爬上路边一颗高壮的法桐树,向别墅内望去。大院里多了个岗亭,紧靠西墙,里面亮着灯,两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坐在里面。
守卫森严了,直接探询别墅根本无法下手,看来得改变方式。张本民跳下树来,准备往租住处返回。
“谁!”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本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道:“怎么了?”
“我还没问你怎么了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爬上爬下的干啥?”
“哦,我在跟女朋友闹着玩呢,藏一阵,让她找不着。”张本民定睛看清了对方,是个身着制服的中年保安,于是道:“你们巡逻都到这里了,谁发工资?”
“有钱人呗。”保安的口气里充满羡慕,“有钱啊,就是好!”
“那可不一定。”张本民笑了笑,无心纠缠下去,于是边走便道:“我看啊,有钱不如有女人好,那多快活!我得赶紧去找女朋友喽!”
“唉,年轻,到底是年轻。”保安看着张本民的背影,依旧是羡慕的口气,“精力旺,火力壮!有女人啊,就是好!”
这算是个并无意外的小惊吓,离去的张本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过也想到了个问题,是不是要权衡一下,急于弄清入狱的真相到底有何用?反正现在罪名已定,最重要的应该是安稳度日保平安。
脑海中萦绕着这个问题,一夜辗转。天亮后,何部伟打电话过来联洽时,张本民说出了这个想法。
何部伟听后沉默了会,说也对,处于这种情况下再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查明真相,是有点找死的感觉。而且话说回来,就算探明了真相又能怎样?
“差不多是飞蛾扑火,所以暂且还是老老实实地窝着吧。”张本民轻轻一叹,“人生在世,恩怨虽不能轻易一笔勾销,但也不是账账都能算得清楚,所以适当搁置也好,等有了足够的能量再启动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这样,那就一个心思考虑今后该怎么办,实在不行就离开兴宁,去黑矿。我最好也一起走,否则像你说的,万一我要是被沈时龙给盯上,就有可能给你带来毁灭性的意外!”
“要不要离开兴宁、是不是去黑矿,得好好想想,毕竟那不是小事。不管怎样,近期我们来往要小心,还有,我妈和丁香那面你也得注意,千万不能暴露他们的任何信息。”
“尽管放心就是,我会做得滴水不漏。”
“好,那今晚你晚点过来,注意有没有尾巴,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以后的出路。”
挂掉电话,张本民心绪起伏,突然觉得未来一片灰暗,曾经的信心似乎不复存在。在没被定罪之前,他还抱有种种期许,希望能有朝一日洗清“罪名”,重得自由之身,然而现在,罪名已定,想要翻盘几无可能。
难道真要一辈子暗无天日地苟活着?张本民不敢想下去,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但不管怎样,得先活着,张本民觉得,要是真的无路可走,还得找罗东成到黑矿上去,那是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有相对的自由、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然而,生活中有意外,有一些是无法想象的,给人的震惊也足以让人窒息。
蚊子打来了电话,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断断续续说了件事,顿时让张本民目瞪口呆,几乎无法站稳。
秦义,被枪决了。
噩耗突如其来,悲恸中,张本民哽咽不止,连连自语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蚊子知道无法安慰,有些伤痛只能靠时间自愈。
张本民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开始慢慢平复心境。不过接下来,蚊子又说了件事,再次让他惊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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