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下的不大,却是洋洋洒洒地把整个宫闱都染成了一片白色……这种雪,大约是能积起来的,只是不如鹅毛大雪般剔透松软,将之抓成一个雪球打在身上,也是不会松散开的……
无人问津的小道上,也有几个年纪不大的侍人、侍女笑闹着将雪塞在对方身上,这笑声在去病宫中,帝君房间里,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的……
可与外面那欢愉气氛不同的却是那沉寂的安静。
帝君躺在床上,安福则躺在地上,一个死,一个活,一个仿佛睡着般死去,而一个却是身上染满了血渍,似活非死,可脸色,却比一个死人还灰拜许多……
那根银筷子依旧钉在他的肩膀上,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将他身下的那片地染红了……可他却半分也不敢动。
此时陆廉贞离皇后极近,皇后虽是只离陆廉贞几寸距离,却是半分也未露出恐惧神情,当陆廉贞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她甚至都没有看陆廉贞一眼——连一个鄙夷的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帝君死了……”陆廉贞对皇后这样说道。
听完这话,皇后眼里露出了一丝悲伤的情绪……
“他活着的时候,你总是和他怄气,如今他死了,你还来看他干什么?是来看他的笑话,是来缅怀他,还是依旧在心里恨着,恨到了骨子里……想要对着他的尸体咒骂一番呢?”陆廉贞这样笑问着。
“放肆!”皇后大怒。
“放肆?”陆廉贞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揣测这两个字里面的意思,突然,他又笑了……“皇后啊皇后……帝君还在,你才是皇后,可如今帝君不在了,你无子嗣,你无权势,谁还会将你认作是皇后呢?如今你还凤袍加身着……可一旦秦筝、秦萧两兄弟坐上了龙椅,这凤袍,想来也是穿不住的吧……”
他的语气淡漠,半分也无嘲讽,可便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鄙夷、厌恶……他说的是实话,是一句不偏不倚的实话,可就是这样的实话,才更伤人。
“可我如今,终究还是皇后,陆大人,你说是吗?”皇后如此反问道。不亏是能与帝君比肩的女人啊,即使被这样说道,脸上也无一丝震怒的表情。
可陆廉贞,却是笑了。
他笑的很温柔,很雅致,很安逸——可看到了这样笑容的靖榕却知道,那并非是一个如表面上看起来的笑——这个笑,暗藏了太多的东西,最多的,却是杀机!
果然,迅雷不及掩耳的,皇后的两只脚,离了地,而陆廉贞的手,则握在了皇后的脖子上,将人仿佛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皇后的衣衫乱了,发髻也松散了,今日里那苍白的容颜,此时也因为缺氧而发红着,她想挣脱陆廉贞的钳制,可得到的,却是脖子上的那只手慢慢的收紧……收紧……
靖榕上前一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到最后,这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