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的措辞,一向是严禁不容有失的。
她与明凌两人,想来是不善,言语之间,因是两人立场、身份的不同,也是有过几次小小冲突的。这几次冲突之中,皆是靖榕略有小胜,却是明凌败退。
——两人口才、学识、见识、天赋都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只是论起野心来,靖榕却是鞭长莫及。这点小事,在靖榕眼里,便是一些小事,一些常人都会渐渐忘却的小事,所以她此时问明凌的,乃是问自己是否对对方做过什么大大的错事。
可今日靖榕也是略有失算了。
所谓对错大小,看的,不过是人而已。
那人心胸广阔,有海涵之量,非是有违江湖道义,又无伦理仁义之事,便是花费千金,伤及自己身体,明白事情前后、因果关系之后,便可一笑置之,相忘于江湖,这一件别人看起来极大的错事,在他心里也是留不下什么痕迹的。
若是那人心胸狭隘,如针尖大小,便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也可天长日久,日日诅咒谩骂,时间长短不较,便是狠狠记在心中,图日后报复。
靖榕不算是前者,可明凌却是后者。
“错事?几年之前皇家猎场之中,你将我绑在树上,让我受那蚊虫叮咬,狼狈不堪,你可还记得?”明凌厉声反问道。回忆起那是自己狼狈模样,竟是让陆靖榕看在眼里,她顿时恨的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去挖掉靖榕那两颗乌黑的眸子。
靖榕听完明凌的话,一愣。
她自然并非是忘记了这件事情,只是对明凌所记恨之事觉得意外而已。多年之前的事情,她竟还记得,她也只记得自己被绑在树上的那件事情,却全然忘记了当时她正要袭击靖榕与文音两人。而将人绑在树上,不过只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
“我自然记得。”
“既然记得,那便该知道自己做了何等错事!”明凌向前一步,脸上满是愤怒表情,如此愤愤说道。
靖榕一听,先是无奈,最后,却只能无奈一笑。
对此等胡搅蛮缠又不讲道理之人,说些道理规矩倒是一点也没有——若想制服于她,便只能说出一些更胡搅蛮缠又含着道理的话,才能让对方退却。
可说了这样的话,便必然是撕破了脸——只是明凌早已与靖榕撕破脸,可靖榕却依旧存着一番不争之心。加之往日里有宸妃压着,明凌也是不敢造次。
可今日,帝君死,新君生,宸妃为太后,后宫无人问津,便是这番光景,让明凌心中所有的气都发了出来——而恰好这个时候,便遇到了靖榕。
“若是那日皇家猎场之中,我手中执剑袭击于你,你会如此作为?”靖榕如此问道。她只说执剑,却不说明要做什么,便已经在言语之内设下陷阱。
明凌听靖榕这般说法,便是设身处地一想,片刻之后,冷笑说道:“若是你那时做了这番动作,想来我会好一通料理——你还能不能活着,倒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要杀了。
靖榕听她这样说,虽是有了些水平,可她脑子却也终究转的也是不快,虽是没明说要将靖榕如何,但也终究是掉进了靖榕所设陷进之中。
“如今明贵人你过的怎样?”靖榕看着明凌如此狼狈模样,这般淡淡问着。
她这样的语气,自然是激怒了本来就怒气冲冲的明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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