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总要想个办法的,不是吗?”因是三年守孝,禁色禁酒,皇宫之中也无什么美色填充后宫,这秦筝倒是常常来找靖榕。
如今两人关系倒是微妙,不是对头,倒更像是朋友。
秦筝如今做了这九五之尊,便是有很多话能说,很多话不能说,可这话一旦憋在了心里,便容易成病,可他的地位,便是一言九鼎,不容有失——但凡人到了那个位子上,总想找人说说话,可惜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年秦若愚登基之时,皇后在其左右。可今日秦筝登基,却是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他与太后之间一向疏离,如今一个做了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一个做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两人之间的隔阂,却越发大了。
如今想来,他竟与太后一样,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靖榕虽然不算是一个与他有交情的人,但好在却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总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帝君继位,乃是天意。”靖榕这般说道。
“哈哈哈……”秦筝却是大笑,“你什么时候也同那些鹦鹉一般学起舌来?别人说我继位是天意乃是奉承,你说我继位乃是天意,可便是讽刺了。”
靖榕听完秦筝的话后,倒也未加多言。
“大哥乃是大皇子,是嫡长子,而三弟,却是一向很有学业上的天赋,年幼的时候,大哥做的辞赋是最端正的,三弟所做是最有灵性,最有文采的,唯有我,却总是挨太傅板子……”秦筝如此说道,他为帝君之后,竟是眉目端和了许多,少见了几分戾气,却是多了几分无奈。
“你未交太傅的作业?”靖榕问道。
秦筝仿佛回忆起什么一样,突然笑着回答道:“倒不是,只是我画了一只乌龟上去。”
说完,他便笑了。他笑了,靖榕自然也只能跟着笑了。
“陆贵人是否觉得我登上帝位的手段卑鄙?”秦筝问道。
“成者王侯败者寇,历史不过是由胜者书写而已。帝君胜了,只要无甚大过,想来史书之上会无笔墨书写帝君上位之前的事情吧……”靖榕这般诚恳说道。
秦筝听完,又是大笑:“你那前半句,我倒是听得进去,后半句,却是分明的讽刺。陆贵人可是以为我不会杀你,所以你才敢这样说的吗?”
他虽是这样威胁道,可语气里却无一丝杀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靖榕只说这样八个字。
对秦筝其人,靖榕终究无多大好感,却也无多少恶意。王朝之中世俗罔替,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秦筝对帝君并未做什么坏事,且此人谋略确实足以为帝王之才,只是性格之上太过任性妄为,不可容人……想来这朝堂之上必是会有一番波折吧。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秦筝细细地品味着这八个字,突然看着靖榕问道,“你乃是陆廉贞教授出来的,想来这性子也是与他差不多,怎么你懂这八字的含义,他却不懂?”
靖榕听出了些他话里的意思,便是眼神之间有了些闪烁——某非陆廉贞失踪的事情,竟是与他有些关系?
可她也知道,此事不可急于一时。
大约也是为皇之后,精神有些松懈了。秦筝点着自己面前的白玉杯,懒散地说着:“比之陆廉贞,想来还是我为皇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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