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茗眉上堂,到情急之下喊出“民女还有人证”,简兰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直到茗眉点到她的名字,才露出惊诧之极的表情。
简莹见简兰表情转换突兀得很,忍不住弯了唇角。除了她,这里只有两个明显不会乱传闲话的宫女,那就是作样给她看的?这人莫不是天真地以为她会去跟简老夫人说“我觉得她是无辜的”之类的话?
萧正乾听茗眉点出了简兰的名字,眸色又深了几许,扭头看了裕德一眼。
裕德会意,快步走到屏风这头,将简兰请了出去。
“苗简氏。”为了区分她和简莹,萧正乾在“简氏”前面冠上了她的夫姓,“乌氏指了你作为人证,你可能够证明她所说的一切属实?”
简兰心下不忿,凭什么那贱人是简氏,她是苗简氏?她才简家正经嫡出的女儿。
表面却不敢表露,恭声答道:“回圣上,民妇无法证明她所说是否属实。虽不知她为何会指民妇作为人证,不过这里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圣上明察。”
“简小姐。”茗眉抢过话头,“你明明亲口对我说过,你才是简家嫡出的六小姐,你是被二少夫人设计,为了维护简家的名声,不得已才顶替了庶女的身份……”
“圣上,民妇虽然听说过她这个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她,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对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简兰截断她的话茬,声音急促,染着不容遗漏的惊慌,听起来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茗眉没想到她会全盘否认,又惊又急。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起上身,面容扭曲盯着简兰,大声嚷道:“是你救了我,也是你请大夫帮我治的伤,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你陪嫁的庄子里,你怎可能没见过我?”
简兰先是茫然,而后面露怒色。“圣上。能否允许民妇问她几个问题?”
“准。”萧正乾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简兰谢了恩,便微微侧身,看向茗眉。“你说我救了你,那我问你,我是在何时何地救的你?”
“五月初二临近晌午的时候,在义庄附近的官道上。”那天发生的事情太惊险太刺激。已经在茗眉的脑子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连想都不用想就答了出来。
“绝无可能。”简兰斩钉截铁地道。“五月初二那一整天,我都跟干娘在一起核对礼单,分派端午节礼。我一不会分身术,二不通神妖之法。怎会出现在义庄附近的官道上?”
萧正乾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出声问道:“泰远侯夫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燕氏起身答道:“回圣上。那天少闲媳妇确是帮着臣妇核对礼单,分派节礼来着。不曾出过门。”
一个言辞凿凿,说是被另一个所救,另一个却有人证证明自己不曾出过门,无从救人。萧正乾一手摸着下巴,心道这还真是有意思。
他是为君者,拥有一双善于观察和辨别的眼睛。他看得出来,茗眉没有说谎。那个简兰却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好似要表达什么,又好似在遮掩什么,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简兰的目的,简莹这个“对手”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无非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她记得简兰回简家送节礼是在五月初三,虽然她暂时还不明白简兰用了什么手段,让茗眉记错了时间,不过照这情势发展下去,茗眉十有八~九是要被当成炮灰了。
简兰想必早就料到简家会千方百计阻挠简四太太上堂作证,让茗眉出面告状,不过是抛砖引玉,为杜晋考状告简家的案子铺路搭桥罢了。
那个案子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杜晋考才是推动剧情的第一配角,茗眉顶多就是个客串的角儿。亏得她知道茗眉死而复生,还紧张了那么一小下,以为茗眉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结果就只是这样,倒让她白期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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