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漱并不理会三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当然,只是放你们出府,还算不上弥补。我会写下休书,连同身契一并发还你们,再给你们每人备一份嫁妆。
还有……”
“二少爷。”君萍从椅子上滑下来,抢上两步跪在地上,“二少爷,婢妾不愿出府。”
周漱脸色一沉,“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不妨再说得直白一些。
我对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兴趣,你们留在府里也是白白浪费年华,最终落得个无依无靠、孤独终老的凄惨结局。不若趁现在还年轻,早早出去吧。
我会将你们的嫁妆备得丰厚一些,你们出府之后,另择良配也好,投靠亲眷也好,这份嫁妆足够你们过完下半辈子的……”
“婢妾不想另嫁他人,也无亲眷可以投靠。婢妾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即便拥有万贯家财,也未必能够保得住。保不住的东西,要来何用?
婢妾不要嫁妆,婢妾宁愿留在府里,伺候二少爷和二少夫人一辈子。”
一再被君萍打断话茬,周漱已是满心不悦,声调愈发冷沉,“不是曾经有人来寻你认亲吗?你怎会没有亲眷可以投靠?”
“婢妾什么都记不得了,根本认不出她们是不是婢妾的亲眷。就算她们是,婢妾记不得她们,那也跟两旁世人没有什么区别。对婢妾来说,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才是这世上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二少爷,二少夫人,婢妾求你们了,不要赶婢妾出府。”
说着以头碰地。磕得砰砰有声。
简莹见状赶忙吩咐道:“元芳,快把萍姨娘扶起来,别磕坏了脑袋。”
元芳答应一声,快步上前,将君萍拉了起来。
“二少爷,二少夫人。”君萍被元芳箍在臂弯里,挣扎着嘶声喊道。“婢妾可以不做姨娘。不要名分,婢妾可以为奴为婢妾,为你们做牛做马。绝不会碍了二少夫人的眼。
婢妾只求……只求能够留在府里……”
简莹嘴边泛起一抹冷笑,心说光“绝不会碍了二少夫人的眼”这一句,就已经碍了她的眼好吗?能说出这样意有所指的话,谁会相信其人不想做姨娘。不想要名分?
以前她以为四个姨娘里面,顶数君萍最老实。事实证明。老实不代表安分。只不过有人不安分在面儿上,有人不安分在心里。
那些平日里蹦跶得欢的,一旦断了念想,就彻底老实了。就比如灵若。在寡~妇祠堂里磨练了一年多,已经能够顶起半边天了。带着祠堂里的寡~妇们又开绣房,又种花草。赚了不少的银子。
而那些凡事都藏在心里的人,一旦不安分起来。往往一条道走到黑,撞到南墙都不回头,那才是最难缠的。
周漱显然动了怒,搁在腿上的拳头青筋凸显,“放你们出府是我的意思,休要胡乱攀扯。
你们愿意,我便好声好气地送你们出去;你们若不愿意,我寻个由头发作了你们,将你们赶出府去也一样。
我不耐烦跟你们废话,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是要带着嫁妆自己体面地走出去,还是等我耐心磨光,将你们赶出去。
行了,都退下吧。”
元芳感觉臂弯里的人晃了晃,便向下滑去,赶忙喊道:“哎呀,不好了,萍姨娘要晕了,快拿针来扎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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