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市,成司漠的洋房里,黎季月在这里渡过了五天了,今天是第六天,这些天的相处下来,黎季月对成司漠这个男人卸下了防备心,他总能够温文尔雅地和自己说话,带着自己四处游玩,更是事事谦让自己,更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唯一就是偶尔牵了牵自己的手。
黎季月有时候也觉得奇怪,这才认识不到六天的人,又是如此一位身份不凡的男人,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黎季月坐在梳妆镜前,木梳滑过如墨般的长发,灵动的水眸,神色幽幽,这些天脑海里还是会时不时浮现钟成御那张邪魅俊美的脸庞,笑得肆虐的样子!若是他的手术好了,这会儿该是醒了吧,醒了的话。。。若是发现自己逃走了。。。黎季月一想到这里,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根本不敢往下想。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位仆人在房门外头,“黎小姐,少主在楼下等你下去用早餐!您起床了吗?”
“哦!我这就下去!”黎季月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起身理了理长长的裙摆,拉开了房门下楼。
黎季月踏步进入饭厅,这成府的饭厅别具一格,精挑细琢的紫檀木饭桌,四周垂挂着吊兰,洞开的窗户旁,枝繁叶茂的吊兰之间还挂着一副鸟笼,小鸟儿在笼子里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
黎季月一眼就看见,成司漠依旧是那一袭白衫,站在鸟笼外,一手背在身后,拿着鸟食,一手轻轻地拈着鸟食往笼子里的食槽里搁置,笼子里的小鸟儿不停地啄着食槽里的食物,一边啄食,一边叫着。
黎季月缓缓地靠近成司漠的身后,专注地看着鸟笼里不停啄食的鸟儿,眸色凝滞住。
成司漠早就察觉到身后的黎季月,转过身,看着一脸凝滞的黎季月,沉声开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为何不放了这只鸟,把它关在这里面,它多难受!”黎季月纤纤手指拂上了竹编的鸟笼,细细地摩挲着竹条。
成司漠目光沉淀着深意,凝视了一眼身侧的黎季月,继续添加食物在鸟儿的食槽里,浅笑道,“再难受它也要忍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该习惯的都习惯了!”
黎季月闻言,垂落了手,侧目看向成司漠,这个男人笑起来很温和,可不知为何他的笑容里有着让人看不透的忧伤,那及肩的发丝被晨风阵阵卷起,他的侧脸清俊秀气。
“月月,今天陪我去花鸟市场一趟,好吗?”成司漠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视黎季月。
黎季月微微点了点头,“成先生,打算去买花?”
黎季月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很爱种植各色花草,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住的地方,随处可以看见精心栽培的花草。
“不!再买只鸟儿来,同它作伴!它孤孤单单这么多年,是该有个伴了!”成司漠将手中的鸟食递给一旁的仆人,接过湿布,动作轻缓地擦了擦手掌。
“成先生,你刚才不是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该习惯的都习惯了!怎么又想起要再买一只鸟儿?”黎季月看着鸟笼里的鸟儿,心想着一只就够了,不要让两只鸟儿都束缚在这样的囚笼中。
成司漠深褐色的瞳仁里,明明暗暗,幽幽柔柔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唇角浅扬,“习惯打破了,那就不是习惯了,孤单久了,心也会凉的,如今我的心暖了一片角,它也该暖了!”
黎季月水眸澄亮,对上成司漠的目光,一阵恍然,她微微地垂头,没有言语什么,她不傻,这些天相处下来,成司漠总会如此柔情地说话,道出那一片炙诚的心思。
“好了,别多想了,来吃早餐吧!”成司漠看着黎季月沉默的样子,勾唇浅笑,这些天相处,成司漠看出了,这女人心里藏了很重的心事,对自己很客气,却一直在隐藏自己心事。
黎季月点了点头,一如前几日,平静地和成司漠这个男人吃着早餐,时不时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成司漠却能够一边听着,一边凝视着黎季月,温柔地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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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市,人声鼎沸的花鸟市场,皮肤黝黑的商贩在地上圈起一块地,摆上各色的花草,一捧捧一簇簇,有的花儿开得艳丽,有的花儿开得清淡高雅。
成司漠一袭长衫和黎季月并排着走在花市上,身后只跟着那位叫吴路的随从,其余的保镖和车子都停靠在了外头,虽是如此,如此飘逸清雅的男子和容貌绝色的女子,依旧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没有中意的花?我买下来送给你,你可以带回香港!”成司漠低柔的声音扬起。
黎季月听了,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成司漠,“你。。。”
“很惊讶吗?我答应过你,陪我七天,就送你回香港!今天是第六天了,过了明天,后天就送你离开南洋,回香港!既然要回去了,买些东西吧,一块带上,回到香港,也好有个念想!”
言毕,成司漠修长的手指在拂过高低不一的花草盆栽,一盆盆打量着,眸色划过一丝丝波澜。
黎季月凝望着成司漠的侧身,心里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谢谢你,成先生!”
“既然是谢,就不该叫我成先生,叫我司漠吧!”成司漠突然举起一小盆花,置在掌心细细地打量着那盛开的花朵,俊秀的眼睛射向黎季月。
黎季月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司漠!”
成司漠听了,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将掌心中的那盆花转到黎季月跟前,“看看这盆花如何?喜不喜欢?”
黎季月垂眸看去,一颗粗茎竹叶形花枝,花枝上绽放开两朵白心红边的花骨朵,一眼望去,煞是夺目,有着一眼惊艳的感觉。
“这是什么花?好特别,我从没见过。”
成司漠眸底闪烁着光彩,“这是天宝花,又名沙漠玫瑰,却与玫瑰没有半丝半缕的联系!喜欢温暖的天气!并蒂而开!”
“司漠,你懂得真多!”黎季月冲着成司漠温婉一笑,她真的无法将眼前如此淡泊尘世的男子和罗烈门的少主牵扯在一起,这么些天的相处,黎季月发现他的生活很简单,看书,拂琴,种花,逗鸟儿,好似世外仙人般闲云野鹤。
成司漠抬头间,看见那一弯笑得犹如月牙儿的眼睛,那闪烁光华的眸色,成司漠的心荡起的涟漪,一圈圈散开。
“月月,你笑起来真好看!比这花儿还美!人比花娇也不过如此!”成司漠目光如水,如风如絮的声音轻柔地落入黎季月的耳畔。
黎季月听了,有点羞涩地埋下了头,片刻之后,继而仰头,“你不是说要给你府上的鸟儿买个伴吗?”
“嗯!朝前走,那里就是卖鸟儿的地方了!”
成司漠将那一盆天宝花递给身后的吴路,沉声道,“这花买下!”
“是的!少主!”吴路在身后掏钱给摊主,接过了那盆天宝花。
成司漠带着黎季月继续朝前走去,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渐渐落入耳里,黎季月跟着成司漠来到了一片卖鸟的市场。
黎季月看着眼前一笼笼鸟儿,呆滞了片刻,朝着成司漠问道,“成先。。。司漠,这里这么多鸟儿,你要买哪种?”
“府上养的那只是相思鸟,红嘴相思鸟,自然还是买一只同样品种的!”
“相思鸟?这名字真好听!”黎季月浅笑着称赞道。
“嗯!相思鸟一直都是成双成对的,我让它孤单了太久了!”成司漠若有所思地开口,目光饶有深意地转向黎季月。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挑一只吧!”黎季月避开成司漠炙热的目光,佯装自然地开口。
成司漠勾唇浅笑,用英文沉声开口道,“店主,将你们店里的红嘴相思鸟拿出来,要雌的,给我身旁的这位小姐挑一只!”
黎季月闻言,有点错愕地看向成司漠,成司漠淡淡地笑着,“府上那只是雄鸟,你挑一只雌鸟吧!正好凑成一对!”
黎季月有点尴尬地扯唇笑了笑,垂下眸子,没有去看成司漠那双饱含期待的双目,黎季月不傻,这么些天,成司漠含沙射影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这位小姐,这都是我们这里的相思鸟!每一只都很好动灵活!您看看!”店主不一会儿就搬出了好多笼的鸟儿,呈现在黎季月跟前。
黎季月弯腰细细端倪了片刻,每一只鸟儿红色的小嘴,烟灰色的顶毛,金黄色的腹毛,小巧可爱,在那一根根竹竿上跳来跳去,欢快地叫唤着。
“就这一只吧,你看如何?”黎季月指了指那只叫的最为欢快的小鸟,回头看向成司漠。
成司漠点了点头,“你说好就好!那就这一只!”
“店主,替我将这一只装好,我要带走!”成司漠朝着店主吩咐道。
成司漠的目光又一次转向身侧的黎季月,笑得温柔如风。
“嘿呦!成少主真是好雅致!又出来买花看鸟了!”一道戏谑高亢的声音传来。
黎季月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穿得相当体面,头发梳得发亮的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保镖,黎季月注意到那个男子身后的保镖,每个人的手臂上都刺着烈焰纹身,黎季月自然知道这是罗烈门的标志,看来都是罗烈门的人,可是听这人说话的口气相当的张扬,似乎根本不把成司漠这位少主放在眼里。
成司漠看着带着大班人马走来的成司火,扬唇轻笑,“司火,今天也有兴致来这花鸟市场?”
“大哥,你作为罗烈门的少主,这么喜欢种花养鸟,你说我们这罗烈门的弟兄干脆都改成花农饲养员算了,正合大哥心意!”成司火继续带着戏谑的口气调侃着。
成司火眸色一扫,落在了黎季月身上,笑得夸张道,“嘿呦呦,大哥你最近转性了,啥时候身边带着个女人?”
“啧啧啧,让爷瞧瞧,这女人长得还真是水灵,大哥好眼光!”成司火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黎季月,一边朝着成司漠竖起了大拇指。
黎季月身子后退了几步,朝着成司漠身旁缩了缩,她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成司漠手臂一伸,将黎季月挡在了身后,浅笑道,“司火,找我有何事?”
成司火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开口道,“成少主,听说你明日在府上举行宴会,怎么也不请弟弟我啊?还是你看不起我这个弟弟?”
成司漠波澜不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怎么会?明晚的宴会只是个私人小宴会,若是司火想去,做大哥的,自然是欢迎!”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我可一定会去!”成司火一口应承。
成司漠的眼底的笑意渐渐转冷,唇角的笑容止住,目光变得冷沉。
成司火无视成司漠眼底的冷意,看了一眼黎季月,嘲弄地笑了笑,带着一大群保镖,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黎季月看到那群人离去,从成司漠身后闪了出来。
“你没事吧?我弟弟和我水火不容,说起话来向来冷言讽语,你就当成没听见!”
“我没事!你弟弟和你完全是两种人!”黎季月摇了摇头回道。
“不是一母所生,自然会有很大的不同!”成司漠眸色深幽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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