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萤等人在这陆家村的小院里借住了整整五日,这五日里可把这一对老夫妻折腾得够呛,既是要照顾刚刚生产完的沈流萤,教她怎么照顾小娃娃,又要照顾重伤的卫风外加一只重伤的小麻雀。
沈流萤知道那老妇喜欢孩子,便总是给她抱抱孩子,只不过每次给老妇抱孩子前沈流萤或寒雪总会用布巾将孩子的头裹好,以免这对老夫妻见到了孩子头顶上两只长耳朵会吓坏,当然每回寒雪都会在旁看着,以免他们会把布巾碰掉了怎么的。
不过好在天气寒凉,这对老夫妻并不觉得将小娃儿的头部包得严严实实的有什么不妥,自也没有多疑,而这对老夫妻不仅对三个小娃儿心疼得紧,对沈流萤也是照顾得周周到到的,就像把沈流萤当成他们的亲闺女来对待似的。
那老妇甚至把家里存着的一两银子拿了出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了门,特意到镇子上跑一趟给小娃儿买小衣裳小裤子等等回来,老头儿则是在家把他们养着下蛋的母鸡给拎来宰了,道是他那婆娘交代了,这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子虚,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当沈流萤看着老妇笑呵呵地给她拿来小娃儿的小衣裳以及老头儿让长情捧进来的热腾腾的鸡汤时,她感动得有些难以言喻,那老妇则是让她赶紧趁热喝了汤,说是喝了对身子好奶水才足,不然身子不好也奶不了孩子。
是以当第六日天明他们要离开时,那老妇不舍地落下了泪来,一直握着沈流萤的手不肯松开,就像自家闺女要回远门丈夫家似的有些没完没了的叨叨交代着。
不过话是交代长情的,而不是交代沈流萤的。
因着听说月子里不能下床,但凡沈流萤想要走动的,长情几乎都是抱着她,他这会儿就抱着她听着老妇唠叨。
“小伙子,回去了要好好照顾媳妇儿啊,这月子里对女人最是重要了,要是照顾得不好的,日后落下了病根来可有的你媳妇儿受的啊。”
“回去了多做着补身子的汤啊菜啊的给你媳妇儿,身子补得好了才有好奶水奶娃子,可不能把孩子给饿瘦了。”
“还有啊,这月子里的娃儿最是难带,而且你们这还三个娃儿呢,夜里娃儿醒来找奶吃的时候小伙子你可得帮衬着你媳妇儿些儿,可别把你媳妇儿给累坏了去。”
“闺女啊。”说到最后,这老妇才看向沈流萤,摩挲着她的手,不舍地交代道,“天寒,多穿些,能不下床就不下床,啊,千万不能着凉了,头也要裹得好好的,不然以后落下头疼的毛病可不行。”
“我记着了,谢谢大娘。”沈流萤没有嫌老妇啰嗦,反是笑着点了点头,还拍了拍她的手。
老妇还想再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老头儿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就拉回老妇的手,嫌她道:“我说你个婆娘,还说得有完没完了?瞧这天冷的,你让人闺女一直杵在这冷风里听你唠叨啊?凉着了可怎么办!?”
老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站在院子外,可冷得很,赶紧催长情道:“对对对,小伙子,赶紧带你媳妇儿到马车上去,别凉着了!”
长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沈流萤转身就登上了身后的马车,将沈流萤放好到马车上后又转身站到了这对老夫妻面前,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锦囊,将其塞到了老头儿手里,同时道:“多谢大爷和大娘这几日的悉心照顾,感激不尽,此乃我与内子的小小诚意,还望二位收下,日后若有时间,我与内子自会再来拜访。”
长情说完,不待这对老夫妻说什么,转身便登上了马车,让车夫驾车走了。
马车里的沈流萤将头探出车窗来,笑着对老夫妻挥了挥手。
那老妇激动且不舍地往前走了两步,也赶紧抬起手朝沈流萤挥了挥,扬声道:“闺女,一路走好啊——!”
沈流萤点了点头,只听老妇又着急道:“快把脑袋收回马车里去,可别凉着!”
沈流萤这才收了头回来。
直到看不见马车了,那老妇还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眼角淌着泪,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若不是她身后老头儿的一声惊呼,她还回不过神来。
“你个死老头儿!没事瞎呼呼啥呢!?”老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过头来就嫌弃老头儿道。
“婆娘,你看这,这——”只见那老头儿一脸震惊地看着长情方才塞给他的锦囊,双手抖啊抖的,连话都说不好了。
那老妇上前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那锦囊里,是亮盈盈的整整十锭银元宝!
村野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的银子,又怎能不惊讶。
可马车已经走远,他们纵是想还回去,也还不了了。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毡毯,还燃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铜暖炉,煨得整个马车里暖融融的,外边的寒意一丁点都感觉不到。
长情将沈流萤圈怀里,说什么就是让她坐在他腿上,到了马车上还怕她着凉了似的。
沈流萤搂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问他道:“刚才给大爷的是什么?”
“银子,一百两。”长情摩挲着沈流萤的腰,道。
沈流萤有些不高兴了,“干嘛不给金子?他们对我和孩子们那么好。”
长情转过头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解释道:“我可以给他们比金子更昂贵的,可若是这般,怕是他们夫妻二人再没有宁静日子可过了,无异于恩将仇报。”
“也是。”沈流萤点点头,而后捧着长情的脸对着他的唇便是用力吧唧了一口,“还是我的大宝贝想得周全!”
这世上多的是见钱眼开谋财害命的人,虽说陆家村里都是些老弱妇孺,可也不能保证外边的人知道了这夫妻俩家里有那么多金子后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而沈流萤贴上了长情的唇后便不舍得离开了。
自这三个多月分别再相见后,沈流萤看着长情便总是想亲他想咬他,甚至想和他做更亲昵的事情,可她而今的身子不能够,就只能噙他的味道。
唇舌相依,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灼热在两人身上燃烧,烧得沈流萤将手探进了长情的衣襟里,抚摸他结实的胸膛,长情则是紧紧环着她的腰不敢乱动,生怕乱动了他就忍不住了。
沈流萤也担心自己把长情给点燃了却不能给他灭火,便将手从他胸膛上收了回来。
谁知长情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
“唔……”沈流萤敏感地一个激灵,不由得将长情的脖子抱得更紧了些,同时咬着他的下唇道,“呆货……别,被这么……”
说着,抓起拳头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一拳。
沈流萤拳头的力道不轻不重,打在长情的肩上,对他来说不过就像是羽毛轻轻挠了一挠,挠得他鼻息一紧——
……
就在这时,眉心一点朱砂的二娃这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三个小家伙自是和他们爹娘在一辆马车里,被那寒雪将他们并排着放在用软和的棉布堆围好的“小窝”里,这样既不会磕着他们也不会要沈流萤及长情无时无刻不抱着他们。
长情听着孩子哭,赶紧亲了亲沈流萤,将她轻轻放了下来,而后伸手抱过嘤嘤哭的二娃来给她,一脸心疼着急道:“萤儿,小葡萄饿了。”
小葡萄就是这莫小二娃的小名儿,在沈流萤看到他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给他取的,道是他的眼睛黑溜溜就像黑葡萄一样,所以就取了小葡萄这么个小名。
长情并未反对,他甚至觉得很好听,只要是他媳妇儿取的,不管什么他都觉得好听。
而长情最听不得的便是他这三个孩子哭,孩子一哭他就觉得心疼,那心疼的样儿让沈流萤觉得比人家用刀子往他身上割几块肉都还要疼,虽然沈流萤已经跟他说了很多遍孩子哭那是天性,让他不用着急也不用心疼,可不管她怎么说,长情还是一听到孩子哭就心疼,尤其是三个孩子一起哭的时候,他真是恨不得将三个娃都抱进怀里来哄。
不过好在的是这三个孩子并不排斥他们爹的怀抱,尤其是闺女,非但不排斥,反是对他这个爹的怀抱喜欢得不得了,喜欢程度甚至超过沈流萤那个有奶的娘,因为每每这小闺女哭的时候,沈流萤抱起她要哄上一会儿她才停,而长情一将她抱起她便不哭了,连哄都不用哄。
沈流萤深深觉得闺女可还真是向着爹,这才出生五天就表现这么明显了,长大了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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