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举人得意地说道:“老夫想了整整三天,终于想通了。这王大人果然是天纵英才,布局有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倘若不是其在咱们杨家庄时发生的怪异之事,老夫还真不敢往这方面想。”
杨安问道:“老爷所说的怪异之事,可是指炎龙坠地之事和星君之事?”
杨举人回答道:“正是此事,看来王大人果然是天命所归。老夫一直以为他前去辽东只是为了处理那一百万贯假钱。没想到他老早就在谋划天下了。眼见着他在东江东搞一下,西搞一下,根本看不出章法来,却三两下把苟延残喘的东江弄得生龙活虎。做下许多大事,却不爱钱,也不做官,大家都搞不明白他的目的何在。直到此次接到书信,看到提示,老夫这才想通,他这是志在天下啊,以大明江山为货物,辽西走廊为秤杆,东江为秤砣,而他自己则是那根系秤砣的绳子。可谓把四两拨千斤运用到极致。”
杨安问道:“老爷,老奴鲁钝,不知道这和大明江山却有何相关?”
杨举人哈哈大笑,回答道:“你这还看不明白。王大人只要掌握了秤砣,大明的乱或治便在他一念之间。等到时机一到,只要他把绳子一松,东江必乱;东江一乱,辽东的袁督师可压不住建奴,建奴必兴;大明眼下内忧外患,今年崇祯皇帝开始征收辽饷后,西北等地,民乱四起。咱们山东虽然还算富裕,但是也人心思动了。有王大人和东江压着建奴,朝廷还能抽出手来应付内乱,一旦王大人一放手,建奴必兴,建奴既兴,大明必乱。王大人掌握了东江,便掌握了天时。只是眼前势力弱小,故而容忍不发而已。以王大人之才,假以时日,一旦积累实力,鼓荡天下不过反覆手而已。”
杨安问道:“老爷,小心使得万年船,此事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切莫上船太早啊。”
杨举人苦笑这说道:“以前发生的怪事,老夫只是怀疑而已。眼下看了王大人布局的手段,这下实打实的相信了,这一把,赌得过。而且关键是此事由不得我们啊,王大人吩咐存孝来信询问,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在逼老夫表态了。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老夫只有三子,其中两个已经在他手上了。若说是上船,老早就上了他的贼船了。杨安,你清点下家里的资产田地人丁,登记成册。老夫得亲自跑一趟皮岛,向王大人表明效忠之意才行。”
既然家主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肯定得陪着一条路走到黑。杨安想了想,便开口问道:“此事要不要通知三位公子?”
杨举人说道:“暂时不用,他们都还年轻,缺乏城府,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其祸不小。眼下,只要吩咐他们用心替王大人办事即可。等该他们知道的时候,老夫自然会让他们知道。”
眼下正是夏季,盛行南风,海船一路向北前往东江,自然速度很快。数日之后,杨举人便带着杨安来到了皮岛。
杨存仁、杨存孝闻听父亲大人亲来,赶紧扔下手中的事情,前来拜见。杨举人勉励了二人几句,叮嘱二人用心为王大人办事。便前来拜见王启年。
见到王启年后,杨举人吩咐杨安守在门外,自己直接对着王启年跪了下去,双手举过资产文册,递与王启年,开口说道:“山东即墨杨家庄杨德仁一族,情愿举族效忠大人。此事天地可鉴,倘若日后有反叛之事,叫我杨氏一族举族死绝。”
王启年哈哈大笑,也不避让,生生受了杨举人的礼,却拒绝了杨举人的文册,开口说道:“难得杨翁能看懂我的布局。我所看重的,却是杨氏诸人的忠心,不是贵府的钱财,此文册还请杨翁收回。 既然杨氏一族有意跟着我共谋富贵,我也在这里指天为誓,誓不相负。”
接着亲自走了过来,扶起了杨举人,指着椅子请杨举人坐下。
杨举人开口问道:“大人既然已经布下此局,却不知道下一步将如何谋划,可有需要寒家配合的地方?”
王启年说道:“眼下天时已得。江南之地富庶,人才繁多,此乃霸王之资,取之可得人和。山东三面背海,海路可北连东江,南接江南,独留一面陆路以控中原,还请杨翁替我妥善经营。不久之后便我便会前往京师,为东江结交朝中重臣,顺带也会保举杨翁就在山东本地出仕。杨翁出仕之后,还请如此如此”
杨举人点头,一一答应下来。
王启年为毛文龙营造三窟的同时,也顺带为自己营造了三窟。至此,其中的一窟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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