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兰也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儿,听说有这般好马,她顿时就来了兴致:“陛下,此话当真么?这匹好马可以给我?”元颉如何不解狼目的心思,但那雪狮子他也亲眼见过的,的确是罕见的良驹。因此面对朵兰的问话,他也就照实说道:“的确是想给你的,只是这匹马性子高傲之极,它的前主人便是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位华国永宁公主;那马儿为了见不着主人已经绝食多日了,今天叫那旧主去看了看它,听说情形这才好了些——至于它往下究竟会怎样,这会儿还说不准。”
朵兰不禁撇了撇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如此!其实你们有什么可为难的?让那个什么公主就住在马厩里好好喂马便是了,怕她跑了的话,用铁链子把她拴上、再多派几个人看着不就万全了?”
她这一说,狼目立即欢呼道:“就是娘娘说的这个话!马厩那边人多,再拿铁链子拴着她,定能保证她跑不了!”元颉至此算是被狼目磨得没了办法,加上眼见妻子也爱上那匹好马,他只得笑着点头道:“罢罢罢,就是如此了;横竖离朔日还有六天,这六天你们勤加小心就是。”
狼目大喜,领命之后满脸笑容地去了,可朵兰的兴致却刚方兴未艾,她站起身上前拉住元颉的袍袖连连摇晃:“陛下,既然有如此良驹,你这就陪我去看看吧,我的红烟兽这次没能带了来,真是好久都没有骑过合意的马儿啦!”
元颉笑道:“便是要看马也须得过几日我再陪你前去,今天我跟沙勒赫商量的事情还没有完,况且那马儿如今虚弱的很,站都站不起来,你便是去了也看不着什么好不好的,还是让它再将息两日罢。”他说着便有意抬了抬那只还包着绷带的手臂,取笑道:“况且如今好歹我也是带伤之人,莫不是这点儿伤势你已经不心疼了?”
朵兰涨红脸儿啐了一口,道:“改日就改日,偏偏还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不理你啦!”说完,她在地上顿一顿足,带着侍女们就此扬长而去。元颉笑了笑,转目看沙勒赫时,却见他凝目望着皇后的背影露出似有所思的神态——想必是又想起和皇后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亡妻茵琦了。皇帝遂趋前拍了拍宰相的肩温言道:“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一些事还是忘了吧。况且如今你也算迎娶了新人,正该敞开胸怀无忧无虑跟那美人过日子的时候——怎么,难道是对她还不甚满意么?”
沙勒赫低头微笑道:“的确如陛下所说,那位尉迟姑娘读书不少,倒是很对我的胃口——只是听说陛下这里前儿倒把新纳的那位娘娘给打了?这却又是个什么典故?”元颉笑道:“就数你的耳朵长!是朵兰看不惯那个江梨儿,就随便教训了她几鞭子而已——那女子水性杨花,打了便打了,也没有甚么可惜的。”
沙勒赫莞尔道:“毕竟也是个千里万里挑一的美人儿,陛下未免太不知道惜香怜玉了。”元颉却哼了一声道:“似她那般的女子,便是长得再美又能如何?无非还是玩物而已——我朝中有朵兰这样的皇后,骄矜美貌又直爽大气,正是我大羌国草原飒爽女儿的典范!相较之下其他女人不过都是些个点缀,无非哪一日我看腻了她们的脸,哪一日撂到一边也就是了。”
沙勒赫脸上渐渐又露出那种所有所思的神情,他低低地道:“这些女子奴颜婢膝胁肩谄笑的确令人胃口倒尽,但若是泰然自若不卑不亢智勇双全呢?那样的女子究竟是令人敬佩、还是会更觉得悚然而惊,巴不得离她们更远一些、甚至欲除之而后快?”
他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元颉一愣之后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华国的护国公主李无瑕?”可是他这句话沙勒赫却没有接,后者脸上那微带怔忪的表情一扫而过,若无其事地又抄起了一份军情奏章道:“……哎呀,只顾说闲话都忘记了,塞达勒将军这次军粮催得很急,咱们只能先从就近的省份征调了先运上去,后续如何还我得先找户部他们几个管事的议一议再拿出详细章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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