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絮今天没课,但是大发善心地送姜近初回了学校。
低血糖的姜近初在车上又扒拉出一块士力架,黎絮见了,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在我车上埋个炸弹我都不知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不要吃这些玩意儿了。”
“才八点多一点,”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你今天不是还有一篇论文要收尾吗?送我回学校就好了,我九点半左右还有课,下午可能要去学院团委处一趟,一些项目活动要盖章。”
“那份整理出来的大纲电子稿我发到你的邮箱了,不要忘记你的密码是123XXX,”她抬手将车载空调的度数调低了一些,眯着眼看着车窗外的日头:“听说今天是新生军训的十公里拉练,太阳这么大,这半个月下来不脱层皮,也要黑一个色度……我要不要晚上绕过去看看他们的合唱训练进度?”
黎絮显然不是很赞成:“你怎么三天两头往新生那里跑,他们不得嫌着你?”
“看着学生干部们做事情,总觉得不放心。”姜近初也觉得自己有点管太多,但是第一次当辅导员,她也不好拿捏如何“简政放权”。
“萨维尼都没有你这么保姆的。”
“黎老师,你能少怼一句我吗?”
她转头去看黎絮,后者眼角微弯,显然是心情愉悦的样子。
黎教授路过茶餐厅的时候,还是下车给她买了一小屉水晶虾饺,姜近初容易被食物感动,擦着眼泪说要以身相许,被他老人家毫不留情地回拒了。
说她这个报恩的方式和效益不具有期待可能性。
气得姜近初一连吃了三四只饺子,没有给他留一点儿饺子皮。
她早上出门,手机还搁在宿舍里充电,回去了打开一看,四五个未接来电和一串的短信,都是学生们军训拉练请假的信息,理由五花八门,以病假居多,其中一个尤其夸张,说自己的皮肤患有“紫外线过敏症”,晒不得太阳。
她也懒得去为难学生,只回复说让他们不要忘记到时候来团委办公室拿请假条,还提醒学生如果请假次数超过三次,军训的成绩将不会被通过,明年要跟着下一届新生再军训一回。
零星收到了两个回复,说谢谢老师。
她这节课和俞尧一起上,是一名捷克外教的欧洲法律史,俞尧把一张金闪闪的卡片放到桌面上,用手指移推过来,手机信息同步跳了出来,一个颜文字表情再加上一段“嘤嘤嘤”的委婉说辞,姜近初瞄了两眼,总结概括了她的意思——
这个白羊座少女,上学期闹分手,冲动之下办了一张健身卡,想练个马甲线,健身房就在学校边上,谁料一个曾经暗恋过她的男生在那里兼职做教练,她就不大想去了。但是本月健身房搞了积分抽奖活动,她的跑步积分还不够,就寻思着把卡给姜近初这个跑步狂魔,让她帮忙跑跑积分,而自己这几天要跟着导师处理一些事情。
俞尧是民商法方向的研究生,大三的时候就在附近的法院实习了,本来家里人都指望着她毕业之后参加国考或省考,找个舒适的工作,结果她不大愿意这么早参加工作,冲着民商法读出来有出路,踩着录取线进来的。做室友这一年来,姜近初见证了她“身在学术,心在实务”的煎熬痛苦,也见证了责任心爆棚的俞尧导师头发的脱落进程,老人家开会的时候,总要指着自己半秃的脑袋,对她们说:“被工资磨平的棱角,被俞尧拔光的头发。”
姜近初被他缠的厉害,只得答应下来,晚上下了课,换上衣服扎了头发,准备去健身房跑步,结果刚刚下楼就遇到了一个研一的学妹。
这个学妹叫辜菀,和姜近初同乡同专业同爱好。
所谓的同爱好就是黎絮。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要命的是,这个辜菀是个自来熟。
姜近初在跑步机上跑步,她铺了一张瑜伽垫坐在旁边,托腮凝视姜近初,姜近初跑了半个小时,回答了她三遍“学姐要不要喝水”的问题,绕开了五个关于黎絮的话题,最后败在她的一个疑问句上。
辜菀问:“学姐,你认识卢邻月学姐吗?”
姜近初一个趔趄,连忙按了跑步机上的暂停键。
她从跑步机上下来,走到旁边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认识啊,怎么了?”
辜菀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是我表姐,她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人漂亮,学习又好,很讨老师们喜欢。”
“不像是她的原话,”姜近初失笑:“别给你表姐套人设了,她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你本科不是在我们学校读的,是听了她的建议,才来考来这里的吧?”
“是啊!谁知道黎絮教授这学期不收新生了呢,我那天来面试的时候找遍了整个学校都没见着他。”
姜近初挑挑眉:“嗯,他暑假的时候生了场病,所以自己去申请取消了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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