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杜优仍然没有要出来吃饭的意思,姜近初煮了点儿小米粥,也懒得炒菜,撒了点儿白糖,凑合着喝了。
她临走时去敲了敲杜优的房门,告诉她下午物业会过来一趟,又叮嘱她电饭煲里还有被保温着的小米粥。
没有回话,她也不期待杜优搭理自己。
黎絮离开前交给自己的材料都被翻译的差不多了,姜近初估摸着他最近是在忙活着编写教材,但是又觉得他不会有闲心做这种事情,毕竟这是一个连出庭提纲都要写一晚上的人。
黎老师此人,对待文书工作,有着比较明显的强迫症,既讲究美观又讲究实用,因此工作时长就有点微妙。
姜近初抱了一沓打印好的A4纸上楼,图书馆的红木梯子声响比较大,她轻手轻脚地走了一路。
临近期末考试,图书馆人满为患,姜近初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对面换了个男生坐着,正埋头看一本厚厚的书,可能是怕冷的缘故,他在膝盖上还盖了一件羽绒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冲姜近初腼腆的笑了笑,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冬天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晒的人昏昏欲睡,姜近初今天起得早,先是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又在图书馆核对了一上午的文字,早就困得不行,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她睡了小半个小时,迷迷糊糊听见身边有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被压抑的极其低,姜近初一下子警觉过来,在臂弯里睁开眼睛,却不动弹。
她看不到对面的男生在做什么,但是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一时又羞又恼,强忍住怒气,一只手在桌子底下划开手机锁屏。
凡事要先留证据,才能方便主张权利义务。
那男生藏在羽绒服下的手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露骨,姜近初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觉得一阵阵恶心。
椅子发出吱呀一声的响动,是那男生往椅背上靠了去,桌子底下的双腿伸展开,有意无意地碰到姜近初的鞋尖。
姜近初额角一跳,猛然抬头来。
那男生显然是吃了一惊,通红着脸,匆忙收拾了书本就要起身离开。
姜近初快他一步,伸手按住他的书本封面,一字一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我可都录下来了。”
男生脸色一变,坐了回去。
“你是哪个院系的学生?”
姜近初瞥见他的掌心,没由来地一阵厌恶,收回了自己的手。
男生不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书本。
姜近初道:“《资本论》?经济与管理学院的,还是大二的对不对?”
男生的脸色红了又白,在姜近初的质问下,居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顿时吸引了许多目光,周遭埋头苦读的同学纷纷侧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一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当众痛哭出声。
姜近初忍无可忍:“你哭什么,有胆子在图书馆做这种事,就没胆子承认吗?”
她站起来,情绪也有点不稳定,环视了一圈周遭,对那男生说:“你收拾好书本,跟我去一趟你们学院的政教处。”
那男生死活不肯走,一个劲地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层楼的值班老师也赶了过来。
这个值班老师是刚调过来的小年轻,不认识姜近初,以为就是平级的学生,基本情况都没有了解,就摆出一副姿态要教育她。
姜近初头疼的很,刚要开口解释,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女孩子越众而出,对那值班老师喊道:“这是我们法学院的辅导员姜老师,她是黎絮教授的学生,请老师你不要说那么难听的话。”
那值班老师恼羞成怒:“怎么了,研究生就可以无视学校纪律了?亏你们还是学法律的,一点纪律意识都没有,图书馆吵吵闹闹你们还有理了?我管你是谁,这一层楼的秩序是我负责的,我现在请你们出去!”
那女孩子眼圈通红,转身看了看姜近初,姜近初将她带到身后,说了几句道谢的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楼了。
她也是气结,捏着手机来到经管学院的行政楼楼下,按好电梯层数又犹豫了。姜近初自己也是学生,知道校内通报处分有时候是可以严重到撤销学位证颁发的。
如此一来,就又心软了几分。
姜近初思忖半晌,还是回到了法治研究中心的阅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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