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虎口正对着侧面这条线,身体重心稍微降低一些,”他握着她的手,教给她一个挥拍的姿势,“标不标准无所谓,反正是一家人自己玩,只不过你要记着是用手臂发力,千万不要伤了手腕。”
姜近初跃跃欲试:“你扔一个球给我试试看我能不能打过网?”
黎絮笑着走到一边,从球筐里捡了个球,对她说:“眼睛看球,挥拍速度不要太快,等它弹起来再击球。”
姜近初点点头,那颗球被抛起来,在地上弹了一下,恰好是适当的高度,她心里记着黎絮的话,控制了挥拍的速度和力道,那颗球果然“啪嗒”一声,被她击过网去了。
杨笠在网的那边,不躲也不闪,一伸手就抓住了那颗球,往塑胶地面扔了一下,那球又乖乖地弹回到她手心。
许郑行之咕咚咕咚的喝着水,看她那气场全开的模样,没出息地红了脸。
很多事情都适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但是它也有个前提,就是这对男女搭配得好。
许郑行之借着喘气的空当,朝敌军喊话:“我不服!我为什么要和姜小姐对打?”
一颗球旋转着从他身后擦过耳际,黎絮将球打回去,道:“问你身后的那位。”
许郑行之反手接了姜近初一个球,扭头去看杨笠:“竛竛,你跟我换一下位置!”
他叫的是杨笠的小名,姜近初“咦”了一声,将球打的高了些,杨笠接住了她的球,一言不发地换到网前。
“不要手下留情,”杨笠微微喘气,“反正我也没多少体力了。”
这场混乱的双打比赛最后还是默契比较足的黎絮和姜近初一组赢了,许郑行之认输,只能接受晚上穿草裙子在沙滩跳舞的惩罚。
出于年轻人的羞耻心,他要求允许自己戴面具。
黎絮带着姜近初出海,去拜访一位调香师。
调香师是个穿着粗麻布衣的老者,却有着深邃如海洋的蓝色瞳仁。
他养了一只懒洋洋的柯基,只肯掀起眼皮子和客人打招呼。
但是跟着调香师从屋子里蹿出来的五六只小柯基就不一样了,姜近初蹲下来摸了摸其中一只的脑袋,手背就另一只被亲了一下。
黎絮以身作饵,替她引开一些小柯基,道:“喜欢小狗怎么不见你养一只?”
“根本没时间照顾啊,”姜近初抱起来一只特别闹腾的,“再说我家里已经有一只小猫了,猫和狗一起养,我总怕它们会打架斗殴。”
“我那天去你家接你,怎么不见那只猫?”
姜近初道:“我妈早就安排好了,把猫寄到钟……我的一个朋友那里养。”
黎絮抱过她手上的那只小狗:“你上楼去吧,老先生会替我把一样礼物交给你。”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他摇头微笑:“不能说。”
老先生虽是英国人的血统,但是在中国居住久了,骨子里却浸润了中国文化,一言一行都是儒雅老者的风范。
阁楼的地板被太阳照得发烫,赤着脚踩上去会有明显的不适感。
老先生比她高得多,伸手从立柜的顶层取下一个破旧的红木匣子。
匣子并没有落锁,内部用黄色的绸缎包着一个青玉圆盒子,瞧着像是古时候闺房里的女子用来装脂粉香膏的。
他回首,伸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四年前,黎先生在这片土地上找到的,我一直放在这里,你们拿走了,我也要搬家了,回到我的故乡。”
姜近初笑道:“谢谢,希望您回家的路上一路平安,”
调香师的眼睛也会笑,摇摇头说:“黎先生说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可是你也和我的外孙女一样可爱。”
她揣着那个玉盒子下楼,看见庭中花木扶疏,槐树的阴影底下,黎絮的一条胳膊枕在后脑勺下,正闭着眼睛假寐。
刚才还闹个不停的小柯基们趴在他的肚子上腿上,呼呼的睡着。
姜近初蹑手蹑脚地走近,在他身边坐下,将双脚搁到下面的鹅卵石上、
鹅卵石没有经历太阳的曝晒,温润清凉。
“你来了?”
黎絮忽然睁开眼,看见正弯腰低头凑近的姜近初。
“是啊,”她冰凉凉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上,“黎絮。”
他应了一声,抬起手,也有模学样地捧住她的脸,瞳孔里是她的面容的倒影。
“你好像跟四年前不一样了。”姜近初说。
“哪里不一样了?”他笑。
姜近初眨眨眼:“变好了。”
黎絮失笑,问她:“我以前很坏?”
姜近初说:“嗯,我经常难过,因为我那个时候很喜欢很喜欢你。”
“喜欢你,但是觉得够不着你,所以很伤心,一边背法条写论文一边哭。”
黎絮道:“你这状况好像是因为期末考试,不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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