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有些神色复杂的望着沈鱼,她,这就来同她炫耀了么?
沈鱼哪里知道她此时是这般想法,只乐呵呵的说一句:“从前在清平坊里,我见你有一只赤金的镯子,爱得跟什么似的。刚巧今儿府外送来几件首饰,二爷命我挑了几样,我打量着这只镯子跟你从前的那只倒是相仿,便悄悄的拿来给你,正好同你那只凑成一对。这只玉的我瞧着晶莹剔透,静婉你皮肤白,戴着一定好看。”她说完叹了口气,摸了摸头上的祥云掩鬓,有些惋惜:“只可惜,戴着的这些都让二爷同府里的人看了个真切,便不能送给你了,省得旁人说嘴。鲜花素来配的是美人儿,我戴着倒是可惜了这样好的首饰。”
尤静婉听她说完这番话,只觉得的心中五味杂陈,又觉得自己心眼委实太小,总把人想得不堪。
她是谁?是她的好姐妹沈鱼呀,那个在清平坊里同她相依为命的沈鱼,从来都是死心塌地的对她好的沈鱼。
“小鱼……”尤静婉握着两只依稀带着沈鱼体温的镯子,有些哽咽,半是感动,半是羞愧。
沈鱼见她如此,推了一把:“好啦,花一般的美人,哭丧个脸做甚,虽说美人流泪也得让人赞一句梨花带雨,比起那整日哭天抹泪的林妹妹,我更是待见整日见人三分笑意的宝姐姐。”
尤静婉便让她三两句话,哄的噗呲一下子笑了出来。
点点她的脑门嗔一句:“什么哭天抹泪的林妹妹,见人三分笑意的宝姐姐的,听都没听过。你呀,你呀,还是往常一样儿,整日想些稀奇古怪的,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这张嘴可是越发厉害了,我瞧着二夫人,都不尽然比得过你。也不那柳二爷怎么生受得你?”
沈鱼想起栖意园里种种,前一刻分明还一副兴致昂扬的劝人欢乐,这一瞬便垮了肩膀,嘟嘟囔囔道:“二爷哪里需要生受我,我生受他还差不多,在二爷面前我哪敢放肆,哪句话不是仔细琢磨了再琢磨,认真的推敲了再推敲的。”
尤静婉咋舌:“当真是这般可怕?”沈鱼点了点头,一副更甚的表情。
尤静婉吟神,认真沉思片刻,真心道:“你在二爷面前说个话便要这般小心翼翼,若是那……让其发现痕迹,该如何是好,小鱼算了罢,你只当我未曾同你提过这碴儿。”
先前尤静婉那番担忧的话,叫沈鱼瞧出了里面的真假文章,她是有一些心冷的,她同尤静婉何等关系,不过才进府几个月,说个话罢了,还同她闹这般虚头八脑的事儿,如何不恼呢。
只是现在这几句,却实真心实意,沈鱼又觉得谅解,霜枫园里稳稳坐一个阮大奶奶,要想日子过的好,漂亮话自是要多说一些。静婉方才那些话,对着她讲,也不过是一时不甚罢了,不并不是真正同她生份。如是想她又觉得方才留在心里的一点子不快,一扫而净。
笑语吟吟的对她道:“我自说了有万无一失的法子,你不必忧心,只一样,先前我说想去景春阁瞧瞧大夫人,你可仔细打点了,莫让旁人知晓了才好。”
沈鱼说的万无一失自是真正万无一失,有什么能比得上柳二爷亲自点头应允来的万无一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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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淮扬不过露个脸,饭毕便推脱回园用药,早早离了席。
此时大夫温方便坐在柳二爷书房里,喝着沈鱼新制出来的养生清茶,酸酸的同他道一句:“我这个二爷口中的蒙古大夫,说破了嘴皮子也没见二爷动容一分,到底是小鱼姑娘面子大的呀,不过三言两语便让二爷点了头。芣苢你快去香雪林中寻一寻,咱们从前那个不近女色又英明神武的二爷哪里去了?啊!!!”
“咻”的一声,一方砚台擦着大夫的额角飞了过去,只差一分,堪堪避开。
满满一砚台墨汁却是一滴不落的洒了温方一身一脸,从来在人前假装谦谦君子的温方,又怎是狼狈二字可以描述的滑稽。
原是想抗争一二的,奈何柳淮扬骨节分明的手看是无意的抚着青玉案上的青瓷笔洗,眼神里满满尽是冷漠威胁。
怎?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温方接过芣苢递来的干净巾帕,一边擦拭着脸上的墨迹,一边分神看了一眼那二爷手下的青瓷笔洗,到底是英雄气短了一些,只缩缩脑袋叹了口气,换种方式用个指控的眼神。
只他不在他这里呱噪,柳二爷自是懒得理他,至于他是何种神情,想表达何种意思,他自然是没功夫细细琢磨的,权当不见。
大夫温方被无视的可以,却也只能无言的呐喊:大夫也是人,治得了顽疾,自然也能打听得了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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