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却是忍不住头大一圈,心里暗自怪自个多嘴,如何详说,若她说原是怕那蛇血里有些寄生虫之类的病菌,那他势必又得追问一句何物为寄生虫何物为病菌?那她便是着实是解释不清楚的,思量了几番想开口回了一句:“温大夫可听过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温方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这句话同方才那一宗又有什么瓜葛,沈鱼知他意思不紧不慢的又继续道:“奴婢只是担心那小蛇血液里含有一种不能将它如何或者对他有益无害,却是使人至命的物件,至于那物件为何物,却不是奴婢能知晓的,温大夫若是好奇,可去多翻阅几本古籍,待得了答案,一定知会奴婢一句。”
沈鱼一通解释之后,见温方似有开口再问之意,才又抢白了后面两句,生生让温大夫未曾问出口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去。
只得点了点头,望着那碗中的药思量片刻,唤了一句候在外面的白术。
待白术近前,才指了指那碗药道:“将这药端到园子西北角落,按先前说的那般送出园子。去罢。”
白术点头应是,小心的端着仍旧日冒着热气的药碗,出了门便拐的没了踪影。
沈鱼瞧着温方迟迟不肯由回的视线及微皱的眉头,心想倒是个心肠不坏的大夫,忍不住宽慰一句:“温大夫不必担心,那药中的蛇血并不多,况且那血加进去的时候碗中的药还是滚的,莫说毒性不强,便是强这般一烫也会弱上几分,是要不得人命的。”
闻她此言,温方才放心的收回视线,却是忍不住多看沈鱼一眼。少见姑娘在这般人命关天的事儿上,还如此淡定,她倒是由其与众不同。
再叹上一句,柳家二爷好造化呀。这般好事儿怎么就没轮到他呢,若是他先一步认识沈鱼该多好,她医术着实不算差,又知之甚广,往后的许多年里也能来一出夫唱夫随不是。
这般,也不过是他无聊之际多想一点子罢了,对沈鱼温方是一点子心思也不敢动的,开甚玩笑,若柳二爷知晓有人觊觎他看上的女人,怕这人是不能善终了的,大夫温方惜命的紧,小事儿可以调侃,攸关性命的大事,绝对马虎不得。
白术将那碗药直接端到栖意园西南墙角下,轻轻敲一敲寻墙上的青砖,接着便见一节竹制的管子从个不大的墙缝里伸了进来,便是那接头取药的人了。
白术小心的将碗中的药灌了出去。等见了碗底,才又敲了敲那青砖,那管子理慢慢的撤了出去。
一碗药便这般无声无息的叫人从栖意中取了出去。
只犹记得当日柳二爷听沈鱼一本正经的道出这般主意后,只把个俊脸沉得似能滴出水来。
倒是也没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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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大夫温方捏着一粒白玉棋子,再三斟酌仍是举棋不定。
柳二爷一双浓眉微敛,早就生出了几分不耐,倒是知道他一惯如此,便一心二用的执起一本古卷趁着空挡偶尔也翻上两页。
一般的芣苢见了只在心里叹息,还是沈鱼姑娘好棋意呀,哪次同她对弈也未见自家主子这般闲适过,每每只听那棋子接二连三敲落在棋盘上的声响,他这个在一旁侍候的人有时竟是看的应接不暇。
何时见过她同温大夫这般拿个棋子恨不能犹豫上半天,还要时不时悔上一子才算完。唉,每每还总是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爷一较高下,哪次不是输的个没脸儿。
芣苢这里才将将打心里叹息完,就见沈鱼迈了进了。
那兑了灵蛇血的药已经递到外院有些日子了,今儿她便是去了景春阁验一验成果去了。
照旧卸了钗环,只作一副普通婢子打扮,跟着尤静婉入了景春阁的门槛。
待尤静婉挥退左右,沈鱼才拿个温热的帕子上前,为大夫人擦拭一番,顺道观一观面色,探一探脉象。
尤静婉并不知晓沈鱼一身医术,只当她是不放心那药,怕是让旁人做了手脚,再连累她这个姨娘做不安稳,非要亲自看上一番,才能安下心来。
对她这般误会,沈鱼便也只得厚着脸皮默认。着实在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便将错就错罢了。只她自个心中有一杆
沈鱼将大夫人从头倒脚的擦了个遍,也瞧了个分明。
比照着用药之前,大夫确有见好的迹象,原本曾暗紫色的唇,这会颜色倒是转淡了些许,旁人不细瞧却是瞧不出的,这便是毒性缓和拔除的迹象。左右这药也用了有小半月之余,大夫人之所以见效甚微,怕是身上毒本就重且久,更重要的便是蛇血不够剂量。
沈鱼有了分辨,便随着静婉退出了东院。
分开前却又叫她拉着手闲话几句:“现下亲自瞧了可是安下心来了罢,早就同你说过一次,夫人房里伺候的婆子早就细细禀给大爷了,自从用了那药,夫人白日里的精神眼瞧着见好,便是夜里歇息也不似从前那般每每叫个病症折磨醒几次才算完。”
沈鱼点了点头,只讪讪的笑着点了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打算同静婉说个分明,只觉得这些个事儿她知晓的越少越好,如今便是个姨娘了,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愿。
待那药再试得稳妥一些,届时二爷那里有甚打算,大夫人又是何种光景,只不牵扯到静婉,她都是没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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