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温方这一番倒成了根救命的稻生,叫她生出了些许希望。
连声感谢之余又是从袖拢中摸出个荷袋双手递了过来:“知凭大夫医术高明实在不止这一点半腥的,只家中富余的银两实在不多……”
素来不喜这般的温方,不欲听她再往下说摆摆手道:“罢了,只当大夫我日行一善,方才厨娘送的几盘子茶点也没有白吃的理儿,银钱只管收回去抓药便是……”
那厨娘闻言更是千般感激,只拉着两个孩子就要跪在大夫面前,温方更是觉得的头大,他素来最是受不了这般病患家人,许是柳二爷那一厢冷眼瞧的多了,觉得大夫于人瞧病原是本份,便瞧不得人带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芣苢倒是伶俐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后面跟前的店家小二,原是瞧见了那先头的一场血淋淋的场面,这会瞧着芣苢一脸和善的将人扶起,又在心中有些疑惑,这同之前那个眼睛不眨一下便将人手掌砍下的竟是同一个人么?
待二人离开,才敢从那门后闪了出来,帮着厨娘嫂子将她那病弱夫婿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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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渴症?”
沈鱼听大夫温方念叨着一回,免不得有些好奇。
只说一个穷乡僻壤的村野小民竟也得生得一个富贵病,大夫温方啧啧称奇。
沈鱼自是没听过这个,不过据温方描述的症状同她所认知的糖尿病倒是不谋而合,不过当着柳二爷的面她也未说出口,只因为其中一个字实在是不甚文雅,总归要顾及着一点子形象。
她抿一抿嘴佯装初次听闻:“倒是未曾听过这般奇异的症状,早知道便同温大夫一道去瞧上一瞧也算长一回见识。”
温方瞧了眼一旁垂下眼敛养神的柳二爷呵呵一笑:“怕是小鱼姑娘白白生了颗欲涨见识的心思,有些人心眼小的紧,又哪里许姑娘去同别的男子瞧病断症的。”
温方这话说的不差,瞧病断症难免有肢体接触,柳二爷自是不乐意沈鱼去上一回。
沈鱼只佯装不闻,生生转了话头:“温大夫这些年一直忙于照料爷的身子实在辛苦,明儿再赶上一天路便至柳府,总算可以好好歇息一回了。”
温大夫端起个茶盏吹一吹浮沫,又是拈着把酸腔啧啧两句:“还是小鱼姑娘通情达理知冷热,大夫我辛苦小半辈子,也没换来你们爷的一句感激之言……原也指望不上……某些人呐,便是生就一副硬石心肠,素来便不知感激为何物。”
一个不甚竟是把那火苗引到了柳二爷身上,好在柳二爷素来不是个怕事儿的,睁开一双微阖的墨眸,掸了掸衣袖从那椅子上起了身。
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至温方身前,单单看着架势叫人猜不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方逞完口舌之快,这才方知后悔二字如何书写,又瞧着柳二爷慢慢近前,一颗小心脏直砰砰乱跳。
转眼瞧一瞧身前的沈鱼,又是有了计较,任他柳二如何黑心,总不会在沈鱼面前如何一黑上一回,总得顾忌着点,方便日后哄骗佳人入套。
柳淮扬离得近了瞧着温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不恼,只淡淡同他道一句:”有个词想必温大夫定是没听说过,那便是卸磨杀驴……“
“你这话何意?”温方初闻只觉得心中发了毛。
柳二爷倒是好言为他解一解疑惑:“左右爷身子如今也好的七七八八了,离了你也未偿不可。刚巧头前崔四爷那里也曾提起你二两句,言辞之间对温大夫很是欣赏……“说到此处便罢了口,只拿个你自是懂得的眼神盯着他瞧上一瞧,牵牵嘴角复又踱到桌旁坐下。
沈鱼同情的瞧了一眼愣在当前的温方,便走到柳二爷背后,拿个尊重适中的力度为他揉一揉肩膀。
温方立在原处比较一回轻重,还是决定求一回和,毕竟他同柳淮扬一道长大,对他也算知之甚多,这人除了嘴毒心狠性格鬼畜一些,倒是……也没旁的缺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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