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是男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它代表了成年,代表了男子从此可以成亲入士。
邹越是这一场冠礼的主角,但邹家的宗庙并不在京城,邹太傅又因为要教导皇女的缘故,也无暇回乡为这个儿子主持冠礼。于是,这场冠礼是破例,在邹府里举行的。
程家和邹家相距其实不远,平日里骑上快马用不着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也因此,即使今日大雪,程子安也嫌麻烦没让人准备马车,出门后自己骑着马就往邹家去了。
白衣轻裘的少年骑着骏马踏雪而来,不必再多做什么,便自有一股意气风发的风流韵味。这一路行来,也不知引了多少女儿家瞩目,只可惜当事人似乎一无所知。
楚翊在程子安的袖子里藏了半刻钟便有些呆不住了。今时不同往日,长大的猫崽儿已经不适合小小的袖筒了,所以即使约定了不乱动,在袖子里闷了半刻钟,感觉已经出了大门的猫崽儿也忍不住探出了脑袋想喘口气。
好在今日程子安披着的本是一身黑裘披风,猫崽儿也是一身黑毛毫无杂色,楚翊探出脑袋来竟也毫不显眼。程子安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两个侍从,见着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便也不再拘着猫崽儿,随她探头张望。
“哒哒”的马蹄声在空寂的雪地里传出很远,但在到达邹家之后,所有的声响便迅速的被淹没了。因为即使程子安来得稍晚了些,但邹府之外的宾客仍旧是络绎不绝,那热闹的氛围几乎感染了大半条街。
程子安对于这般热闹似乎有些不适应,他微微蹙了蹙眉,然后伸手将猫崽儿的脑袋又给按回了披风里。猫崽儿倒是没再冒头,只是这一次对方似乎因为嫌弃袖筒拥挤气闷,有些不配合,“噌噌”的往上爬着似乎准备爬到自己衣襟里安家。
眼见着胸口的位子十分不协调的微微凸了起来,程子安的脸色一变,正准备把猫崽儿抓下去,便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子安,你今天也来迟了?”
来人名叫李霖,正是当初在醉仙楼小聚,遇到楚翊后告诉程子安猫崽儿还小应该吃奶的那个小伙伴。他和程子安关系显然不错,一见着程子安便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嘴里还不忘抱怨着:“今日这天气实在不好,冷不说,大雪把路都阻了,害我耽搁这许久,差点儿误了事。”
有人来了,程子安当然不好继续大张旗鼓的在披风下捉猫。他微微垂眸瞥了一眼,见因冬日穿得厚实,披风鼓起得也不算十分明显,便只得暂时歇了和猫崽儿计较的心思。
程子安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随手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了身后跟着的侍从,冲李霖道:“时候不早了,快些进去吧,免得错过冠礼。”
李霖比程子安还要早到一步,闻言便上前来揽住了程子安的肩膀,笑道:“走走走,一起。我正说没见着熟人,一个人待着无趣呢,遇见你可是正好。”
程子安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身,但到底是没有躲开。好在这些大家公子并不会真的做出勾肩搭背这种动作来,揽一下肩也不过是表示一下亲近,待到两人入了邹府,李霖便也将手收了回去,又摆出副世家公子该有的气度模样。
邹府的家丁引着两人入了府,先往侧厅的一处暖阁里安置。一路上只见那些精致的亭台楼阁上都染上了一层雪白,也无人清扫,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李霖刚从暖烘烘的马车上下来,又有轻裘裹身手炉取暖,走在这雪地上丝毫没觉得冷,还兴致勃勃的和程子安聊起了天。
程子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满心里想着的都是要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猫崽儿弄出来。因为他感觉到猫崽儿已经钻进他的衣襟了,还蹭得他胸口有些痒,但这样一进暖阁,他们身上所披的毛裘披风势必就要除去……
到时会是个什么场景?
是单纯让李霖看见自己胸口鼓起一团,然后自己再从怀里掏出只猫来?还是猫崽儿一不小心,直接露出个猫脸猫尾巴或者猫屁股?
光是想想,程子安就觉得脸都丢干净了。他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居然荒唐得带上了猫崽儿去别人家赴宴,也有些庆幸同行的是自己的好友,否则便更显失礼。
可是,可是即便是好友,他也绝对不想让对方看见这样的场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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