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的说,京城里知道宁雅郡主这个封号的人真的没几个。就比如李霖听到那家丁的话之后,仍旧是一脸的茫然,只拿询问的目光去看楚翊。
倒不是他孤陋寡闻,实在是郡主这东西,在楚国太多了,多到除了宗室,外人几乎记不住名号的程度——因为种种原因,老皇帝子嗣不丰,然而先帝却是一口气连生了十几个皇子。老皇帝的兄弟很多,这些兄弟也很能生,再加上宗室旁系,楚国的郡主少说也有几十个!
然而郡主再多,也是有品级的正经爵位,张家的小公子虽然出身尊贵,却因为年纪的原因尚未出仕。面对一位郡主,他自然也不能轻易得罪,因此只是沉默了稍许之后,便是主动退让了:“既是郡主喜爱此地风景,那在下也不便夺人所好,这便告辞。”
张家的人退让了,呼奴唤婢就准备离开。谁知那之前一直未曾开口的女子却在此时开了口,她的声音清亮,又带着股高傲:“我父亲是齐王。”
显然,这位郡主也看出了张家小公子压根没听过她的封号,是以虽然凭着郡主的身份让对方妥协了,但她却是不甘心的——既然张家的人没听说过她的封号,那么报上父亲的名号便是。
因为宁雅郡主这一句话,河岸对面的对话还在继续,但楚翊已经不想听了,转身便往回走。
程子安见她走了,也没兴趣继续听下去,因此跟着转身离开。倒是李霖还有些意犹未尽,迟疑着喊了一声:“子安,你们这就走了?不继续听下去吗?”
程子安摆摆手,跟着楚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八卦这种事,还是要与人分享才有趣,另外两个听众的离开也让李霖生出了无趣之感。他最后往河对岸看了一眼,然后急急忙忙的收拾了钓竿和竹篓,提着东西便追了上去。
“都开春了,这宁雅郡主还有空跑来踏青,齐王是还没准备回封地吗?”李霖追上了楚翊和程子安,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事儿,便又多问了一句。
楚翊都懒得理他,还是程子安开口解释了句:“今年陛下寿诞逢五,似要大办,因此今年诸王觐见之事被延后了,齐王如今也不过刚进京没多久,自然不会离开。”她说完顿了顿,又有些奇怪的看了李霖一眼:“月底便是万寿节,宫中已经开始准备了,你每日在宫中走动,难道没发现周遭的布置都喜庆了些吗?”
李霖噎了一下,然后干笑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什么,这不是刚过完年没多久吗,宫里喜庆的布置看得久了,我一时就没注意……”
程子安看着他的目光比看楚翊更无奈,但面对着李霖干笑的脸,她也只能提醒一句:“这种话私下里说说便罢了,在外你可别乱说。”
两人在后面说着万寿节的事情,楚翊一个人迈步走在了前面。她抬头,近处入目的是白色的梨花,远处望见的是翠绿的茶山,清新自然,仿佛岁月静好。
延平二十七年,这原本该是延平这个年号的最后了,下一年,是她的嘉平元年。这两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太子依然健在,老皇帝也没有缠绵病榻,似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但隐隐的,楚翊总觉得接下来的这一年不会平静。而这个不平静,大约便要从这个月底,老皇帝五十五岁的寿辰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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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意外出现的人,一场小小的八卦,自然还不足以坏了人踏青的兴致。
三人回到了之前落脚的地方,那些同行的侍卫们都还老老实实的守在原地,见着楚翊平安归来,一个个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不过面对着日益威严的殿下,他们自然不敢多言,有人看见李霖拎着钓竿和竹篓回来了,便先开口问道:“李大人这是钓到鱼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霖还在想着河对岸那一场八卦,闻言下意识的晃了晃手里的竹篓。竹篓里的鱼虽然离了水,一时间却还没有死透,他晃荡几下,便感觉里面的鱼又蹦跶了起来。于是他高兴的回道:“钓到了,本公子出马,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钓鱼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的玩乐,不过有收获总归是好的。那群侍卫里当即便有人开口说道:“卑职会烤鱼,若是李大人不嫌弃,便把鱼给卑职吧,也算为今日的午膳添道菜。”
李霖当然没有反对,高高兴兴的便把那竹篓递给了侍卫,还交代他一定要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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