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殿的火烧起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正站在老皇帝的龙塌边上听着许泽、陈太医和太医令探讨病情。他身子不好,这些年也算是久病成医,几人讨论的东西他多少还是能听得懂一些的,然而就是因为听得懂,他的心情才会越发的沉重。
老皇帝中的是一种奇毒,而且并不是他们之前以为的,刘喜临时下的剧毒。老皇帝中的是一种慢性毒,少说也要接连服药七天,这一回毒发却是因为刘喜用药引引发了毒性,而这种毒的毒性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即便将来许泽有办法解毒,老皇帝的身体也不可能再好起来了。
太子殿下看着床上昏睡的老皇帝,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然而就在这当口,外间突然吵嚷了起来,有人惊慌的高喊着“走水了”!
初时龙塌边的几人并没有将这句“走水”放在心上,反倒因为宫人侍卫的吵嚷不悦的皱了皱眉——这里是龙腾殿,皇帝的居所自然守卫森严防备完全。不说周围有那么多侍卫守着,这龙腾殿里也是到处都备了水,寻常的火根本烧不起来!
还是太子听出有异,正准备掀开层层帷帐出去看看,便见着李霖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看见他便喊道:“太子殿下,出事了!寝殿四周被藏了火油,见火就着,火势已经大了……”
李霖的话音一落,寝殿里的太医们顿时就有些慌张,不过因为太子还在,一个个也是勉强定下了心神,只是脸色都有些难看。
太子抿了抿唇,扭头就走到了窗户边上。他抬手准备去推窗户看看情况,谁知指尖刚碰上就被烫得缩了回来。他心头一沉,干脆抬脚一脚把那窗户踹开了。
“轰”的一下,火苗蹿了起来,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了寝殿。
太子殿下凝眸看了一眼,放眼望去已是一片火海,他便知道从正门窗户之类的地方,已是逃不出去了。只是他不明白,那些刺客究竟是哪里来的本事,竟能瞒过这满宫的侍卫将火油堂而皇之的弄进了龙腾殿里?哪怕刘喜深得信任手眼通天,以他一己之力,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殿下,怎么办?”眼见着情况不好,有太医忍不住焦急的问道。
“出不去的,火太大!这火油也不是寻常的火油,大火只在几息的时间里便烧了起来,外间的人当时就察觉了,但寝殿里的人一个也没逃出去!”李霖看着窗户外渐渐烧进来的大火,脸色白得吓人,然而火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的神情间却莫名的平静。
随着李霖的话音落下,太医们顿时惊慌了起来。
太子殿下看了李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那火油非同寻常?”
李霖闻言回道:“臣见过!家父隶属工部,臣自幼喜好水利,曾随家中长辈四处游历。这火油本是产自地下,我随长辈游历山水时曾在山间偶然见到过,看着很是寻常,但是遇火就着,水泼不灭!”
随着李霖那句“水泼不灭”落下,寝殿里顿时一片死寂,不少人脸上甚至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太子殿下不为所动,追问道:“这种火油,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李霖抿了抿唇,他抬眼看着太子,沉声道:“临州!”
太子殿下闻言眸光一闪,没再多问。
李霖又扭头看了一眼那被太子殿下踹开的窗户,大火已然顺着这个缺口烧了进来,热浪滚滚而来。情势已有些危急,他不再迟疑,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办法出去?”
从始至终太子都很冷静淡定,甚至还有心情问他火油的事,所有李霖笃定他肯定有脱身之法。
果然,太子垂了垂眸,说道:“龙腾殿里有密道可以离开。”
李霖顿时松了口气,这一口气松下来,他才觉得自己后背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一片,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被这滚滚热浪烘烤的。
然而紧接着,太子又道:“这密道历来只有帝王才可知,孤并不知道机关和入口在何处。”
不知道你还能这么淡定?!如果眼前这位不是威仪深重的太子,李霖当即就能破口大骂。不过这当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有密道总有一份希望,他立刻便冲着寝殿里的太医和侍卫宫人们喊道:“别愣着了,你们是在等死吗?快找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般,随着李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开始翻找了起来。墙壁、地砖、摆设,甚至连老皇帝躺着的龙塌都被人翻找了一遍,然而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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