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有些不自在的抽回了手,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没有,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母亲不用担心。”
程夫人却有些不信:“以往你可从未在你祖母面前这般走神过。”
程子安闻言有些尴尬,他刚才只是一时间想起了卧房里的猫崽儿,小小的走了下神。谁知母亲和祖母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好,分分钟就被抓了个现行,这会儿被问起也是有些无言以对。
见着程子安没话说,程夫人倒是想得更多了。她想了想,便凑到程子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也不知程夫人说了些什么,程子安的耳根顿时就红透了。他一直绷着的冷脸终于绷不住了,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道:“娘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大约是难得见到程子安这副模样,程夫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的眼中带上了两分笑意:“娘可不是胡说。今日你院中的丫鬟来与我说,你今早没让她们进内间收拾,后来她们去收拾时,你床上的床单都换过了……”
“……”不让人进内间是怕那只还在睡懒觉的猫崽儿被人看见好吗?换床单是因为那只不爱干净还不守诺的猫崽儿脏兮兮的爬上了他的床,不换床单能睡吗?!
程子安几次张嘴,可惜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于是程夫人以为被自己说中,抬手轻轻地摸了摸程子安的头发,又道:“阿捷,长大了是好事,别这样气急败坏的。”
这一次程子安没有躲开她的手,反而沉默了许久,然后抬眼看着程夫人,低声问:“真的会是好事吗?”
程夫人的手突然僵硬在了半空中,眼中的笑意也倏而散去。
程子安没再说什么,也不管那还落在自己发梢的手,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他没有回头,却在走出几步之后自嘲似得勾了勾嘴角。
心情不佳的程子安一路沉着张脸向自己的院子走,直到在半路上遇到拎着个水囊的何伯……
何伯笑眯眯的,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小公子,从老夫人哪儿回来了?”
程子安点点头,又有些惊讶的问道:“何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何伯闻言举起那个水囊摇了摇,“哗哗”的水声似乎有些粘稠:“小公子不是说想喝牛羊乳吗,何伯这不是给你送来了。”
“这……”程子安吓了一跳:“何伯你不是说牛羊乳都是郊外庄子产的吗?你这是,你今天去庄子上了?”
何伯年纪大了,府里早不让他奔波,若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劳他跑这一趟,程子安自是不安。然而何伯本人却并不在意,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偶尔出去溜达溜达也是不错,小公子不必担心,咱这身子骨还是骑得了马的。”
说完这话,何伯还冲着程子安眨了眨眼睛,闹得程子安也是哭笑不得。他接过了水囊,认真的道:“谢谢何伯,但这一次就够了。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喜欢奶腥味儿。”
谁知何伯却是摆手笑了:“小公子不必担心我再跑来跑去的折腾。今日我从庄子里拉了只母羊回来,明儿让何勇在后院马厩旁边给搭个棚子,和马一起喂着,以后你想天天喝羊奶也不费事儿。”说完拍了拍程子安的胳膊,又笑道:“小公子长得高高的,以后才好重振程家威名。”
程子安心下一暖,点了点头道:“何伯放心,我今后一定能重振程家威名。”
何伯也笑着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时候不早了,小公子快些回去休息吧。还有,这羊乳还是交给厨房的人处置一番再喝比较好。”
程子安应下了,两人又道了别,这才各自离去。
今天猫崽儿醒来的有些晚,因为第一天去上书房,太傅大人就丧心病狂的布置了家庭作业:大字十篇,明早检查。
十篇大字本也没什么,真要写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然而,女帝陛下当然不能用她前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漂亮字体来写这十篇字,她得把这十篇字写成狗爬样,否则分分钟可能引来猜忌——做过皇帝的她太清楚了,对于帝王来说,疑心病就是伴随终生的绝症,无药可医。
于是为了写出一□□爬字,楚翊纠结了很久。然而习惯已经养成,再想要把字写成初学者那样,其实也是挺难的。幸好最后她灵机一动,干脆换了左手来写,总算把字写得歪歪扭扭,再看不见半点儿形体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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