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亲征的话一落地,在场的几位大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就喊道:“陛下不可!”
对此,楚翊倒是早有预料,毕竟她新近登基,根基不稳,而且这京城之中还有那么多有异心的人,就这样贸贸然把这些人丢在楚京自己跑去边关,看着实在不智。
果然,下一刻张丞相就皱着眉道:“御驾亲征并非小事,况且如今朝局不稳,更没有合适的人选监国。若是陛下不留在京中稳定局面,这朝中只怕就要生乱了。”
楚翊思量了一下,微微摇头道:“朝中的事朕心里有数,只要丞相与诸位能将政务处理妥当,其他的事朕会有安排。北州那边朕还是要去一趟,燕国举国来犯,又是有备而来,祁阳那里守不住的。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行军也是不易,援军恐怕多有拖延,若朕前去,他们自然会去得更快一些。”
这话不假,皇帝都跑到前面去了,当兵的哪里还敢在后面拖拖拉拉?不过若是因此就要以身犯险,在众人看来却是得不偿失,因此所有人脸上都明明白白的写着不赞同。
楚翊也不恼,继续道:“朕初登帝位,朝中多有人不满,他国也视朕可欺。燕国好战,便不顾冬日严寒先打起来了,可除了燕国之外,西面尚有后齐,若是不能趁着开春之前一举将燕国打压下去,后齐那边只怕也要跟着来袭。届时楚国腹背受敌,局面恐怕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这……”御书房里的几人犹豫了,因为楚翊说得的确很有可能。说不定现在燕国都已经派使者去后齐商议结盟之事了,若真是两国联手,楚国就算不就此覆灭,也必然伤筋动骨。
楚翊不给几人犹豫的时间,立时便道:“朕心意已决,众卿不必相劝。”她说完顿了顿,又多说了一句:“诸王野心勃勃如何?一场举国之战的胜利,足以稳固朕的皇位。”
这一刻,年轻的帝王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自信又骄傲。
张丞相等人终究没有再劝,几人凑在一处开始商议如何调兵遣将,如何征调钱粮。这一回就连铁公鸡似得齐尚书也没再讨价还价过一分,只一心一意的想将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
三日后,北州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
岐山关失守,北州军折损八万,祁阳退守燕阳城,其间三城七镇几乎拱手相让给了燕国。朝中众人大惊,但在诸臣商议增兵之事的同时,竟还有人提出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祁阳罢免治罪。
朝中一半大臣的脸当时就黑了,阵前换将本是大忌,更何况这满朝之中论起擅守基本上还没人能比得上祁阳,而如今又是在这样紧要的时候。不过诡异的是这样的观点竟然还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朝堂上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奏请将祁阳治罪。
“祁阳兵败,不战而走,如此惧战之人何以为将?!更何况陛下新近登基,楚国便接连失地,这让百姓如何看?史官如何写?!臣请罢免其镇军将军之职,押解回京再论他战败惧战之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站在宣政殿中央振振有词,满脸愤慨正气凛然。
楚翊听他说完气得差点儿忍不住直接喊御林军把他拖走!不为他这番看似糊涂,实则满满都是煽动的言论,而为了他以及他身后那些人的狼子野心——他们看不到楚国的危局,只看到这皇位的显赫,哪怕明知道撤换了祁阳可能带来的后果,也想趁机把她先从皇位上拉下来!
高坐在龙椅上的女帝面沉似水,默默地将附议的人全都记在了心里。秋后算账这种事她自然不会手软,反正楚昭留下了足够的人填补这朝中可能出现的空缺。
没再多看那老臣一眼,楚翊开口说出了早就商议好的决定:“边关战起,朕欲御驾亲征。”
众臣闻言都是一愣,不少人抬头望向了张丞相和六部尚书,却发现他们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模样,于是心中大抵便都有了底。诸王的人这一回也没有唱反调,本该争论劝阻的朝堂,在这一刻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然后所有人都默认了楚翊的决定。
楚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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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宣政殿中被楚翊从监国之位上硬生生的挤下来之后,楚晔便过上了吟诗作对赏花弄月的悠闲日子,就连早朝也是不常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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