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顷夫妇走出院子,琼竹见罗顷频频地往后看去,不由对罗顷奇怪地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娘和母亲,这会儿又在说什么?”罗顷没有隐瞒琼竹,琼竹哦了一声就道:“也许她们在说怎么招待东平郡王妃的话。”
“你信?”罗顷的眉微挑,虽说不合时宜,可是琼竹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脸顿时红了。
见琼竹不答话反而脸红,罗顷有些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脸还红成这个样子?”
这人怎么来问这样的话,琼竹白罗顷一眼:“好了,不要问我这个,我问你,秀鸾这会儿怎样,可还哭了?”
秀鸾?罗顷想起秀鸾,不由轻叹一声:“我这会儿才晓得自己做错了。”
难得罗顷也会认错,琼竹不由看向罗顷,罗顷的叹息声更重:“我今儿去瞧她,她还是一脸憔悴,我想了想,和她说,陈若雁已经被爹爹做主嫁出去了,我问她,问她可愿意寻个出路,她就哭哭啼啼,说我要撵她走,还说她这辈子都不敢和世子妃争长短,只求我把她留在身边。”
“然后呢?”琼竹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问出这么一句。罗顷沉默了,还有什么然后?这是秀鸾愿意的,琼竹看着罗顷面上的难过神色,也长叹一声:“罢了,既然如此,告诉底下人,还是像原先一样对待吧。”
“你不要把我推到别人那里去。”罗顷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琼竹看向罗顷,有些意外罗顷为何会这样说,罗顷面上微红:“我听说,有些贤惠的人,会把丈夫往别人那里推去。可是昨夜,不,今早我才晓得,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
有些事情?是什么样的事情?琼竹想问罗顷,但又觉得没有问就已经明白他的心了。于是琼竹微笑:“这么说,你想通了很多事?”
“我原先总觉得,母亲和娘之间的争夺,特别地让人无语,可是从秀鸾那里出来,我才明白,其实我做了和爹爹一样的事情。”
难得罗顷也会说这样的话,琼竹不由微笑:“原来如此,那你问了秀鸾了吗?”
“她要的是世子,她要的,也是王府,琼竹,我到了这会儿,才发现你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罗顷的话中大有深意,琼竹看着罗顷,觉得自己不大适应罗顷这会儿的改变,但琼竹还是笑了,笑的很开心。
罗顷也回以笑容,能在这样地方,得一知音人,实属不易。
“姑娘,您说,今儿世子的意思,是不是……”和琼竹这边的冰雪消融比起来,秀鸾房中就显得那么的冷,小蓉看着坐在床头一言不发的秀鸾,有些迟疑地开口。
秀鸾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已经瘪下去了,里面不会再有个孩子跳动。
“我恨她,我恨她。”秀鸾咬牙切齿地说着,小蓉长叹一声:“姑娘,世子妃高高在上,您……”
“我恨陈若雁,为什么她做了这样的事后,还可以嫁给长史,还可以去过快活日子,为什么世子不杀了她,而要她活在世上?”秀鸾几乎是疯狂样的喊着,小蓉吓了一跳,急忙安慰秀鸾:“姑娘,世子已经吩咐过了,要人好好对您,还有……”
“哪有什么用?他不要我了。今早世子来的时候说的话你没听见吗?问我有什么打算,他想遣嫁我!”秀鸾眼中的泪流的更急。自己失宠了,切切实实地失宠了,这是一个比自己失去孩子还要更大的打击。
还有宠爱,罗顷愿意眷顾的话,自己或许还有别的孩子,可是没有了宠爱,那就再没有指望了,只能像别的曾服侍过主人们的丫鬟一样,在小院之中,孤寂地过着日子,每到了年节,才能去给主人磕头,才能看到那曾如此亲近的人。
红颜未老恩先断!这七个字让秀鸾的心又痛起来,没有宠爱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这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孤寂。如果还有孩子,也许孩子会陪着自己,会让这孤寂的夜多些温暖,而非听着别人房中的欢声笑语。
“姑娘,姑娘!”秀鸾面上的神色把小蓉吓了一跳,她连声叫着,就要跳出门外去叫人,秀鸾叫住她:“不,你不用去叫人。小蓉,我的日子已经没什么盼头了,陈若雁,她为什么可以过的那样好?我不要她过的这样好,我要她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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