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见次妃挑衅的目光,只浅浅一笑,对东平郡王妃道:“这酒不错,到时让她们给你收拾几坛子带回去。”
“多谢嫂嫂了。”东平郡王妃怎么不明白王妃要给次妃难看,也顺着王妃的话说。听到王妃说要把酒送人,次妃喝了罗顷斟上的酒就对罗顷笑着道:“这会儿我突然想起长史太太,她前几日在我那里受惊了,既然如此,就把酒也给她送去,好安慰号位。”
自己的娘为何对陈若雁这样念念不忘,罗顷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娘是不是中了什么蛊,不过罗顷不敢当面说出,只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娘要送去,那就让人送去。”
“来人!”次妃得意一笑:“把这壶酒送往长史府,就说我很想念长史太太,想着她前几日在我们府上受了惊,过意不去,特地送壶酒安慰。”
次妃指着的,正是自己桌上的那壶美酒,罗顷更加无奈了,这样举动,只会给陈若雁惹麻烦,而不是显示恩宠,但罗顷没有说话,而是又行一礼就退回自己座位上。
罗顷的神色变化东平郡王妃自然看见了,她对王妃微笑:“说句不该我说的话,要恭喜嫂嫂。”
王妃当然晓得东平郡王妃的恭喜从何而来,于是王妃笑着道:“有什么好恭喜的,这是我应当得到的。”
东平郡王妃也是微微一笑,琼竹却觉得这宴席一点都没意思,虽说烟花很好看,酒很好喝,但参加酒席的人都没有几分真心。幸好,还有丈夫陪着自己,琼竹对罗顷露出微笑,罗顷也对琼竹笑了,现在明白自己娘是什么脾气之后,觉得妻子更为可贵。
吃过团圆饭,又焚过了天地纸,也就到了交岁时刻,内侍们是早守在院子里,听着外面传来交岁的梆子声,就点燃鞭炮,此刻王府外面,也有人点起鞭炮,天地之间,顿时只剩下鞭炮声的感觉。王妃和东平郡王妃也早各自把三四两位县主搂在怀中。
罗顷看着琼竹,琼竹抬头看着丈夫,抿唇微笑:“我才不害怕呢,倒是你,瞧起来有些害怕。”
“声音太响了!”罗顷不能说出去年过年时候,鞭炮声起,还有内侍挡在他身边用手替他捂住耳朵的事实,今年因为娶了妻子,自然就是大人,是大人就不能被这样呵护了。琼竹听出罗顷话中的迟疑犹疑,于是琼竹浅浅一笑,在罗顷耳边轻声道:“那么,我搂着你?”
罗顷没想到琼竹这样大胆,偷眼望向众人,幸好众人都没注意这边,于是罗顷的脸瞬间红了,对琼竹道:“我,我不怕,我是男人。”
是男人?琼竹似乎想起什么,对罗顷勾唇一笑,这笑容在烛光下如此美丽,罗顷那本来已经消去的红色渐渐地又染满了整张脸,琼竹没有再说话,只知道罗顷已经悄悄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罗顷的手心温暖,但手指却有些颤抖,不知道他抖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琼竹听着天地之间传来的鞭炮声,看向远方,远方似乎也有人家燃放了烟花,烟花璀璨之时,琼竹却只想对身边人说,能有他陪伴,很好。
这一夜人人都不得睡,等到五更时候,楚王王妃还要换上礼服,楚王到外面接受王府属官的参拜,王妃在自己院内接受女眷们的参拜,今儿还有各家的亲戚也能入府来团圆一下。琼竹身为世子妃,自然也要参加接见女眷的礼仪。
今日的参拜格外郑重,陈若雁是长史太太,女眷自然以她为首,陈若雁打扮的也很隆重,翟冠,大袖衫,带了霞帔,穿了皂靴,虽然人人都夸陈若雁这身打扮庄重,但陈若雁对着镜子,总觉得自己比婚前老了十岁都不止。
庄重,自己还该是年轻的少女啊!陈若雁在嬷嬷们的指引下走进王妃的院子,在那等待着召唤的时候,看向今日跟自己一起入府的女眷们,只觉得她们个个都老的不堪入目,自己的年轻娇嫩,也许在嫁了这个老头子几年之后,就完全消失殆尽。
陈若雁眼中的泪还没弹掉,就听到内侍传唤,一个属官女眷已经巴结地对陈若雁道:“长史太太,您不用担心,王妃是很慈爱的。”
是的,王妃是很慈爱的,陈若雁不敢让自己脸上露出任何一点点伤心的神情,走进屋子就见王妃居中正坐,琼竹身着礼服坐在她下手。两人面上笑容似乎都是一样端庄。
这个位置,原本该是自己的,而不是这会儿站在下面给琼竹行礼,陈若雁只有努力控制住自己,才能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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