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末将定不辱使命。”
承命的将军头盔之上有一撮红缨,低头行礼的时候红缨微微晃动, 显出如火的鲜红。
“这里就是守善城啊!”
雪白的城墙如同白玉雕琢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莹光, 两侧的高山都成了陪衬,衬托这一座纯白纯善之城。
“还是没有人知道黑土到底是什么吗?”
将军在一处暗室之中,祭台之上放置着一个雕花匣子,他的眼中全是忧色,看着那个匣子,如同看着某个命脉。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镇守,不让这里的黑土扩散, 否则… …”
悲凉的声音之中似乎有些绝望,这是一种无望的等待,几乎看不到未来。
“城墙已经黑了。”
一块块儿砖墙,当初的雪白已经成了纯黑,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变化, 最开始可能就觉得不是那么白得刺目了,后来觉得大约是脏了染了一层灰,然后就发现那上面的黑无论如何也擦不掉了。
“哪怕是十世善人,也不可能保证他们的后代都是善人。”
孩子们之中出现了打闹, 第一起并非新生的哭泣,第一起流血事件的发生, 第一次吵架第一次打人, 第一次对弱小的动物报以拳脚, 第一次… …有些事情无形之中已经发生,发生之后就无可挽回,好像有一个深渊正等在那里,等着身处斜坡无处落脚的人逐渐滑落进去。
“… …谁也救不了… …”
一个人端坐在祭台之上,瞬间变成了金色的凝固在那里,淡淡的雾气从祭台下方漂浮而出,那雾色是纯白的。
“善人总要被恶人欺,我的孩子,还是做一个欺人的恶人好了。”
一盆黑水被端出,刚刚降生的孩子被放入水中浸泡,哭声在入水之后消弭,被托举而出的孩子睁开了漆黑的双眼,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
“你是错的,你错了,那些是不能够被封印的,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哭泣的女子流着泪,渐渐泪水成了粉红,后来又成了深红,那渐变的色泽如同那逐渐加深的红雾,也的确有雾气涌出,渐渐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当红雾褪去,她也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都不能杀吗?”
黑色的鼠,那大概是鼠,有着红色的眼,奔跑在沟渠之中,速度快得惊人,它们看到什么就会吞噬什么,一个孩子无意中落入了沟渠,转眼之间,骨头都已经找不到分毫,剩下的只有那几缕血色的布条,证明他曾经存在。
“不能。”
将军还年轻,他的容貌似乎从未曾变过,坚定地对着面前的人说道,说话间还闭了闭眼,有些沉痛的感觉,似乎在死死恪守着某个界限,哪怕很多事情已经开始了变化。
“这座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其他人的生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都要困守在这里,将军,你该解脱了。”
刀光剑影,冷冽的光芒切出滚烫的血,血色落在地上,地面之上,似乎有无尽的黑色在涌动,迅速吸纳了那些血红,被砍死的将军脸上凝固着的最后表情是一个放松的微笑。
“出不去,为什么我们都出不去?”
无数的人在城门口哀嚎喊叫,所有的一切好像在此刻重叠,不一样的是,那时候他们展开的疯狂杀戮让这里的地都变成了红色,如今,地面还是黑色的。
是啊,黑色。
黑土,无处不在的黑土,早就取代了这地上原本洁白的石板,而他们,来来回回其实都在加深跟黑土的接触,每多接触一点儿,恶就多一点儿,直到最后,沾染黑土的人再也无法走出“镇恶池”。
无数的灵光逸散,每逸散出一点,唐清能看到的画面就多了一点儿,有些都是一晃而过的,零散的言语勾勒出一个还算完整的故事,他大约能够猜测这座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说黑土是如何出现的,也许那是一个异世界的产物,也许是本世界的某个黑暗面最终压抑不住,又或者是空间裂缝带来的混沌,当时的这座城,是某方面的大成之作,而结果,三代而已。
三代之后,这座城的作用便完全荒废。
不,不完全是荒废,最初做出的防范是有用的,沾染了黑土的人都无法出去,于是这座城完美地履行了镇压黑土的职责,但这座城中的人,则是一开始就选中的牺牲品,包括后来那些误入的人,也都成为了这座城中的一份子,那黑土控制之下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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