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抱她上去。”
一路从地库抱到家,再到二楼房间,马车等人安置好,想想觉得继续逗留也不合适,象征性问了问晚餐准备吃什么,需不需要帮忙订餐,得知不用后,告别离开。
莫愁予立在二楼楼梯口,目送。
关门声不轻不重地清晰传来。
他侧身望向卧室虚掩的房门:“走了,出来吧。”
房门拉开,胖胖的一只熊自黑漆漆的门缝,迈向光明。
相处久了,或多或少,也能摸清一点她肢体语言的表达含义。
譬如现在,两只短手轻轻拍打肚子,有点类似于平时看着他憨笑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就依靠笑,抚平气氛。
唐果熊肚皮快要拍不下去了。
他就这样笔挺如松地立在她面前,不言不语不笑的,眼睛不挪一寸地注视着她,实在是……
唔……实在是难以招架……
时间仿佛回到中午,她举手申请唱歌,他也是用这副平静却炙热的目光,织出一张网,无声地笼罩住她。
总感觉他有话要说,可他一直不说一直不说,老看着她干什么……
唐果思绪杂乱,想躲,又不知往哪儿躲。
眼神无意中定格,小短腿冲过去,身高有限,抱不到腰,退而求其次抱大腿。
为方便仰脖,熊身不好严严实实贴紧,稍稍留出一点空隙,熊脑袋向后抬起,后脑勺的棉花受压折起两道杠。
说实话,不太好受,就像体重八百斤的胖子肉多活动困难一样,感觉有道劲在前面拉扯。
是……缝合线。
如果玩具熊也有年纪,那这只熊差不多和福利院的部分孩子差不多大,十岁有余。
之前被保护得很好,除了有点褪色,无一处开线。
可毕竟年岁已久,经不起折腾,刺啦一下,抱大腿的熊宝宝……呆滞了。
莫愁予低头看她,忽觉腿上力道松懈,没过一会,小短手老实巴交地放下来,而后又退后一步,耷拉脑袋,小幅度地摆摆头,伸手摸摸脑袋和身体的缝合处,像尊小木雕,突然静止不动。
“怎么了?”
他正欲蹲下,唐果熊手碰在那里,不敢再后仰,僵硬平视前方,小手伸直在空中上下挥舞,意思是:下来,下来。
遮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身影矮身靠近,闯祸的小熊万分羞惭,将开裂的那条缝暴露在灯光下,示意他看。
熊眼睛被天花板上的暖光照射,晶莹柔软,躲闪着,没脸看他。
怎么会这样呢……
好尴尬……
白白的棉花裸露出一小块面积,修长的指尖戳了戳,眼底笑意弥漫。
“所以你刚才是想做什么?”莫愁予看着这只尴尬到快要变形的呆熊,缓而低地,抛出两个字,“撒娇?”
捂脸,熊手立刻捂住大脸。
鬼知道她想干什么,就是……就是一时冲动。
不能说话,意味着不存在解释机会,反正她是有口难辩。
这时,身体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轻松抄起,她被他单手抱怀里,转身下楼。
她不解,歪头偷偷看他,被他一眼抓住。
嗖——
大脸埋在他肩膀,垂直的小短腿不时感受到,大长腿拾阶而下的一起一落。
耳边是他干净清和的嗓音:“别指望我会针线活,自己惹的祸,自己负责。”
好像……话音含笑?
唐果熊大脸贴在他肩头,点点。
后脑勺被按住。
“还乱动?”
呃……不敢了。
老老实实做一只“死熊”。
莫愁予抱着她走进厨房,把她放坐在流理台,冰箱有速冻水饺,一个人的晚餐凑合就能过。
架锅烧水,一人一熊都安静着,空气里只有锅中水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掀锅准备放水饺,熊在这时忽然有了动静,小短手主动碰他手臂。
“嗯?”莫愁予偏过视线,看她。
熊指指调味品区域。
他扫一眼,恍然。
“提醒我忘了放盐?”
嗯嗯。之前有和他说过,煮水饺前要放盐,饺子才不易破。
点一下头,猛然顿住,不能动,线开了。
莫愁予拿过装盐的调料盒,厨艺是真不精通,放多少量没分寸,随便加了点,勺子丢回去,正式下饺子。
盖上锅,任由它自煮自熟。
他走到熊身前,双手撑在流理台边沿,微微弯腰,与她平视。
“吉他自学的?”
“……”怎么忽然问……这个……
熊手按住“伤口”,小小地摇头。
不能算是自学吧,如果无人指导,她上手很慢的。
莫愁予没有揪住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不放,而是凝视她反光的塑料眼珠:“为什么学吉他?”
有些事,不刨根问底,以她什么都默默付出的性格,不会说。
“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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