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亮的早,皇甫容起床梳洗更衣后,窦宸已经练武回来了。
魏允中还在呼呼大睡。
小松子送上煮好的羊奶,皇甫容和窦宸一人喝了一碗。
“殿下这几日睡的不好吗?”
窦宸这几日每天早上都看见皇甫容的眼下发青,见今日仍然如此,不由有些担心。
他是在陪着皇甫容熬天花的那段时间才知道,皇甫容的睡眠质量很差,经常会半夜惊醒,一有风吹草动都睡不安稳,有时还会彻夜不眠。
睡的不好,人的精神状态就不好,身体也不会好,营养吸收就会更差,恶性循环,对染了天花的皇甫容十分不利。
窦宸那时为了让皇甫容每天能够睡好休息好花费了很多的心思。
他对皇甫容说,殿下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好好睡觉,吃好喝足睡饱,每日里整洁干净,才有希望。
皇甫容看他的眼神虽然古怪,后来还是妥协了。
这几年皇甫容的睡眠情况比五年前好了很多,窦宸已经很久没看到皇甫容眼下有这么明显的乌青了。
皇甫容揉了下眼睛道:“这么明显?我不过是多看了会儿书,还以为看不出来呢。”
送早膳进来的小柳子正巧听见,笑着告状道:“奴才都劝过殿下了,可殿下好几次都睡下了,又爬起来,一读就读了半宿。窦七郎君快劝劝殿下吧,再这么读下去,眼睛都不要了。”
那次的天花之灾,荣和宫虽然没有全军覆灭,但也死了不少人。
宫女们还好,两个大宫女八个小宫女只死了两个。
小太监们去了一半。
粗使婆子全没了。
小松子和小柳子是幸存下来的两个小太监,他们现在主要负责照顾皇甫容的饮食起居。
窦宸看着皇甫容道:“我怎么不知道殿下读书这么疯狂?”
皇甫容只好实话实说,“你不是上次给了我一本《听香茶楼奇闻异事录》么?我见里面写的有趣,实在爱不释手,这几日便都在读它了。”
窦宸哑然,“殿下这样说,倒是我的错了。”
皇甫容清笑两声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好故事,你也留一本给我。”
早膳快吃完的时候,魏允中才打着哈欠过来。
天空一片湛蓝,路边柳绿花红,时有飞鸟振翅而飞。
微风迎面,吹的几人脸上发丝发带飘摇。
“今天会来新的先生吗?”魏允中问。
皇甫容说不知道。
窦宸说:“符先生离开也有好些天了,照道理讲,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派个人来接替符先生,给殿下讲课。”
符诚辞官返乡,负责给皇子授课的主讲老师暂时空缺,这几日都是各部官员轮流到文华殿讲学。但自从十三皇子出宫开府后,各部派来讲学的官员越来越应付了事,均已大不如前。
这几日也是如此。
魏允中哼道:“管他是谁,快点来就好,小爷都烦死那几个人了,一肚子虚学,还个个自栩不凡,好像一辈子没教过书,还是符先生好。”
皇甫容道:“自然不可能人人都像符先生一样。”
窦宸道:“也不知道皇上会派谁来。”
魏允中道:“至少水平应该和符先生不相上下才对。”
皇甫容道:“那可不容易。”
翰林院里剩下的老翰林里,学识能与符诚相当的好找,但眼界气度能跟符诚相比的,寥寥无几。
即使真有几个出色的,万顺帝也未必会派过来。
“会不会是刘祭酒?”魏允中猜道。
“他来有点大材小用,我觉得不太可能,应该还是在翰林院里挑。”窦宸道:“我觉得吴侍读和刘侍讲都有可能。”
“也有可能从礼部调人。”皇甫容也跟着瞎猜凑热闹,“或者,说不定是魏编修呢。”
“我哥?”魏允中摆手笑道:“不可能,我哥才刚调回京城,进翰林院才多久?皇上不可能叫他来的。”
窦宸也道:“魏大郎太年轻了,皇上应该不会派他来。”
到了文华殿,已经有人早他们一步候在那里。
三人进了学堂,一抬头,同时呆讶住了。
那人抬眸,一身翰林学士打扮,年纪轻轻,俊秀斯文,看上去颇有些少年老成,不是魏家大郎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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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符家,符诚引皇甫容欣赏字画。
其中一幅上面画着一棵树,树冠其大无比,树干壮有百尺,树尖高如山顶,树下乌压压的围了无数人。
画旁题字曰:无用。
又有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精美华贵的大盘子,盘子里画着一颗祭祀用的猪头。
画旁题字曰:富贵。
第三幅画,画上一名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之人。
画旁题字曰:舌牙。
那边,魏允中和窦宸正在聊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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